聰明的黃鼬散文
黃鼬,也稱黃鼠狼、偷雞賊。應該屬於小型的、肉食性的哺乳動物吧。夏季的顏色爲棕紅色,冬季的顏色爲淺黃色。好像脾氣和名聲,都不怎麼好,還有很多神叨叨的傳說。記得還是上高中時經歷的一件事情,竟讓筆者至今難忘。
那是一九七三年六月中旬的一次真實的、具體的社會實踐活動。活動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親身體驗惡劣環境下集體生活的滋味。感受一下,生活的艱辛與不易和集體生活的快樂。
早上八點半,老師和同學們坐上林場派來的大卡車(老解放牌汽車)。在充滿灰塵、充滿汽油味道的敞篷車廂裏,同學們熱情高漲地、激情地唱着“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進行曲,一路搖晃着、上下顛簸着向深山老林奔去。我們的目標,是深山中一個叫開拉氣的林場,到那裏去體驗生活。
約四十分鐘左右,同學們唱得口乾舌燥時,卡車終於搖晃到了開拉氣林場。林場負責人很高興地指了指我們的宿營地——一個搖搖欲墜的、歪歪斜斜的、有門無窗的、黑暗的、像是廢棄的養雞場,說:“你們打掃一下,自己弄牀鋪,這裏沒有電燈,一切都要你們自己來解決唷?”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同學們有腿快的先鑽入雞舍探路去了,不一會就嘔吐着逃出雞舍。筆者近前觀看,雞舍內的地面上,有很厚的一層白、綠、黃、灰各色的雞糞,雜亂無章的羽毛和磚頭瓦塊參雜其中,不時地飄出令人作嘔的臭味。有人當時就說:“這哪是讓人住的地方啊,倒像是黃鼠狼的窩麼!”
好在有“體驗”二字在胸,大腦激情不減,在老師的安排下,同學們忍着噁心的氣味,輪流衝進雞舍,還是將雞舍打掃完畢。分成男生、女生兩個宿舍。在黃昏前,同學們有序地每人有了一塊屬於自己睡覺的地鋪。
勞累了一天了,顧不得味不味了,大家倒頭便睡。不多時便鼾聲四起,靈魂都到爪哇國遊蕩去了。
子時剛過,隔壁女生宿舍炸開了鍋,嗚嗚聲、壓低了嗓音的驚叫聲,尖尖的、高音調的講話聲,咚咚的敲門聲……睡覺輕的幾個男生驚醒了,嚇的語無論次地抖在角落裏。還好,有幾個男生及時打醒了筆者,叫醒了老師,我們一起來到女生宿舍。
只見:平時少言寡語的一個女生,忽然間變得滔滔不絕地、聲高氣粗的大講特講起來了。仔細一聽演講的內容,覺得後脖筋發涼,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剛纔有一個白鬍子老頭和我說了,它的家被你們毀了,還有一個孩子也不見了,若不快滾,我叫你們都溫(瘟疫)死!”有人大着膽子問:“那白鬍子老頭長得什麼樣呀?”答曰:“我乃是得道黃仙兒,峨嵋山雲遊到此,你們不得無理!”
這時,天快亮了,有同學在屋外解手時,真的看見有一隻黃鼠狼(黃鼬)躲在屋子的一角,幾乎直立着在作揖吶。幾個人跑過去欲抓住它,只見它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說來也怪,黃鼬一走,說了一晚上話的那個女生忽然把嘴一閉,啥也不說了,倒頭便睡。醒來後同學問她,她居然什麼也不知道,你說怪也不怪?
靜下心來,仔細一想,這黃鼠狼(黃鼬)也太聰明瞭。這個雞舍就是人家黃鼠狼(黃鼬)的家(窩)麼,以前那麼多的雞(食物),因爲我們來體驗,都被轉移了,弄得黃鼠狼(黃鼬)一家“妻離子散”。而且,還要餓肚子,只好“附體傳言”,向我們下“逐客令”了。
這招還真管用,僅僅體驗了三天兩宿,我們就逃離了那個令人作嘔的——雞舍。
時光似流水,轉眼筆者走向了社會,成了家,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筆者的工作地點,是設在深山溝裏的一個林場,爲了工作方便,自己的家也安在了林場。距離鄉鎮所在地約三十公里遠,交通並不方便。
每逢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儲備好多好多的肉類食物,放在自家的小倉房內備用。冬天的氣溫約零下四十多度,肉類食物等於放進了天然的大冰櫃裏,可以吃上四五個月也沒問題。
生活在冰天雪地裏的黃鼬們,生存受到了嚴峻的挑戰。野地裏的山鼠們都躲在自己的洞裏,消耗貯存好的食物,基本不出洞了。有的山鼠還用和好的泥,把洞口封凍得結結實實。黃鼬們抓不到山鼠,就只好捱餓了。萬般無奈中,黃鼬靈敏的嗅覺幫了大忙,嗅到了人們貯藏的肉類食物和家禽的氣味。於是,就有了筆者與黃鼬鬥智的'事情。
冬天的一個早晨,一場小雪過後,家家戶戶都忙着清理自家門前的積雪,筆者也不例外的清掃積雪。
清掃中發現有一串小小的、梅花形的腳印,延伸到筆者的倉房縫隙中消失了。好生奇怪,這是什麼小動物呢?不會是黃鼠狼(黃鼬)吧?筆者趕緊地進入倉房查看,好傢伙,紙殼箱裏的凍魚(沙丁魚)少了好多條。仔細一看,紙殼箱外表完好無損,只是有一側出現了一個小圓洞口,直徑恰好是箱內沙丁魚的寬度。裏面的凍魚,正是從這個洞口,一條一條地被竊走。可見,這隻黃鼬還會測量知識呢,即省力氣又節約時間,偷竊效率挺高,自嘆不如阿。還好,缸裏的肉還沒有被發現,因爲有一個木製的缸蓋保護着,所以,沒有遭到偷竊。
有了第一次的領教,筆者將凍魚也放進缸裏,用厚厚的木質缸蓋蓋嚴、壓實。心想,這回黃鼠狼(黃鼬)該“望缸興嘆”了吧。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平安無事,筆者放心地不再關心此事了。誰知好景不長,缸內的凍魚又少了許多,這回連凍肉也少了幾塊。一看才發現,黃鼠狼(黃鼬)巧妙地在缸蓋的後面,咬開一個大小正好是缸內魚體寬度的小洞,上面放着許多雜物遮擋着,很隱蔽的設計。筆者迷惑,凍肉是一塊塊的,直徑大於盜竊用的洞口,黃鼠狼(黃鼬)是怎樣把肉竊走的呢?仔細查看,裝肉用的方便袋被撕成條條狀。再一看,“現場”還落下一條寬度約洞口大小的豬肉條兒。原來是黃鼠狼(黃鼬)用自己的犬齒“加工”成這樣,方便竊走。見此,令筆者汗顏。
有了第二次的領教,筆者將缸內所有的肉類,用編織袋裝好,紮緊,用鐵絲將編織袋掛在高高的倉房大梁正中央。心想,黃鼠狼(黃鼬)你不會飛,也跳不了這麼高,這回儲存的魚、肉該不會丟了吧?!誰知,第二天一看,還是那個袋子,只不過上面多了一個小洞,裏面的魚、肉還是少了許多。見此,筆者雖然爲遭竊而心痛,但不得不佩服黃鼠狼(黃鼬)的聰明和智慧。
幾次的較量,都以筆者失敗而告終。這次筆者求人做了一個薄鐵板缸蓋,將魚、肉放進缸裏,蓋上蓋子,就等黃鼠狼(黃鼬)來光顧了。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幾個月過去了,缸內貯存的魚和肉就再也不丟失了。這回,終於讓黃鼠狼(黃鼬)偷竊目的落空了。
可是,筆者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思緒萬千。看來,還是高智商的人類,擁有發達的大腦,創造着各種先進的、高科技的工具,生活在生物鏈的頂端。而小小的黃鼬,大腦不足以和人類的大腦相比較,居然把它的智慧發揮到令人稱奇的程度,對於我們人類來講,是否有所啓示呢?
如果我們人類也像黃鼬那樣,把智慧全部發揮出來,那我們的環境、我們的科技、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太空、宇宙,將會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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