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散文
週日晨練回來門還沒打開,就聽見屋裏電話的鈴聲響個不停,我衝進屋拿起電話,就聽見公公急促沙啞的聲音喊着:“熱兒,快,快,快回來,你媽媽 不行了。”“怎麼會?好的好的,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我立刻撥通了120急救中心電話,隨後又撥通了小叔與小姑的電話,讓他倆直奔家中等120急救車,我則先去醫院到120急救大廳找來了好朋友本院的院長,向他介紹了婆婆6月19日確診宮頸癌晚期,因年齡與體弱等關係,回家靜養。突然三天前,尿路堵塞雙腿腫脹已超膝蓋以上。
院長聽後立即得出診斷,恐怕是高血鉀症,這病很危險,隨時有心臟驟停的可能。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一陣刺耳的警鳴聲由遠而近呼嘯而來。
一陣急救,86歲的婆婆再次甦醒過來。隨着血,尿化驗結果的出來,我的院長朋友和主治醫生告訴我們,老人病得很重,需要立刻轉到省醫大救治,車與急救醫生我已經給你安排好,醫大那邊的綠色通道也已經打開,快啓程吧。
車窗外的雪花一團一團的從空中傾瀉下來。不大會兒,102國道上就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來往的車輛瞪着雙閃的眼睛,舉步艱難地跋涉在皚皚風雪中。
望着婆婆那毫無血色的臉,我一遍遍地低聲呼喚着她,生怕閻王就此收走了她。
我緊緊地握着她那滿是斑痕,消瘦,粗糙的手。回想起43年前,就是這雙手握着我的手滿懷歉意與擔心地對我說:“熱兒,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們家不是平常的人家,你們全家都是好人。我也知道我兒子洪有多喜歡你,若不是我還有一雙兒女的前途怕耽擱,阿姨一定會成全你和洪的,別怪阿姨,好嗎?咱們今天的談話也千萬別讓洪知道行嗎?”43年過去了,我與婆婆的這段往事直到今日才面世。
我懂,我當然懂,我怎麼會不懂呢?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本能的愛,本能的保護。我怎麼能去怪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母愛呢?況且那年月與右派家沾親,無論是誰的前途都將會被葬送。我怎麼會不理解呢?若不是爸爸被平反,說什麼我也不會與洪走到一起的------
多年來,我們的婆媳關係一直如親生女兒一樣,彼此關愛着,牽念着,憐惜着。她有什麼話願意和我說,有什麼事願意讓我去辦。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熱兒,我把生命託付給你我放心。”
當然,信任與關愛是雙方的。我對婆婆的愛,對婆婆的情是一個恪守孝道者應該做的,沒什麼值得一說的。
急救車終於艱難穩妥地到達了目的地。由於事前充分的準備,婆婆很快得到了醫治,並以最快速度得到了確診,結果與院長所料一樣“高血鉀症”。需要立即透析將鉀與肌酐降下來。八個小時的透析,我靜靜地守候在婆婆身邊一夜沒閤眼。
透析疏通了高鉀與肌酐高的通道。但是仍沒有解決排尿的問題,於是大夫又爲她做了雙腎造瘻手術,手術雖然解決了排尿,但也意味着婆婆將永遠帶着尿袋生活,身邊也將永遠離不開人的照顧。
幾天過去了,婆婆的.下肢腫脹仍沒有明顯的改善。醫生又爲婆婆做了雙腿超聲檢查,結果發現雙腿膝下各有一塊9·6/10·5和5·6/7·8的血栓,造成堵塞。因身體還有其他疾病不能溶栓,剩下的辦法只有手術取栓。我滿懷期待地等待着外科的結論,心想着無論花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救活她,只要能提高她那爲數不多日子裏的生活質量,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不要讓老人遭罪纔好。
誰知,外科的結論讓我幾乎崩潰,老人已做不了這個手術,況且現在體內仍有血栓正在形成。
天吶!這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向公公交代,又怎麼向婆婆解釋,更重要的是我看不了婆婆餘生在疼痛與痛苦中度過的呀。
望着婆婆那無助的眼神,我知道我是她的全部,更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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