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情隨筆
讀過無數描繪江南陌巷人間六月的文字,那些氤氳在六月裏的墨香,帶着果仁般的呼吸,一次次充盈着細潤着我幹褶的情懷。而我,卻想在這個勃勃盎然的季節,用文字撫摸一下我的一個朋友,一個不知名的草坡
躺在黃昏裏的那片草坡,位於古鎮西端一隅,平時除了路人,很少有人流連駐足,倒是南臥的那條几尺寬的小河,忠誠靜依在那片綠肺身旁,每當我散步時由遠至近頻頻望去,就象看到了一對席地而坐的中年夫妻,互背互靠,喃喃低語。
久居甫裏,這個無名草坡成了我常去體驗安靜,篩濾積茫的地方。灑幾滴晨跑的汗珠,迎一輪每天的朝陽,晚餐後的散碎步履,數一數昏黃裏的棲歸倦鳥,適逢空閒的週末,帶一套簡易茶具,面朝東南,孵一縷茶香,捎上陳釀的懷念,默默地問候一聲天國裏的葉聖陶先生,你還好嗎。
15年前,婚姻讓我找到了落戶古鎮的理由,喜歡這個地方也是從喜歡這個草坡開始的,這坐被一排排香樟林環繞的綠地裏不僅滋養了花草,同樣也孕育了我的愛情,那時,站在凸起的坡頂,沿河遠遠望去,眼神躍過林立的'粉牆黛瓦,保聖寺裏那四顆古銀杏的樹冠,無論是晨間或暮色,無論是煙雨濛濛或豔陽旖旎,定會直入眼底,而那份無言以描的意境至今還糯綿綿地藏着我心角。
如今,古鎮的商業氣息越來越濃郁,像是一鍋放多了醬油的素什錦,漸漸失真的自然色味滿目瘡痍,先人們那種擇水而居的智慧正隨着現代人的經濟理念發生改變,那些以前枕河流夢的居民們也逐漸被遷移至古鎮外圍的都市風格小區,而錯落在鎮區裏的一條條河道上的船公繡娘,正慢慢淡出我們的記憶,即使你偶爾能從佇立的橋頭遇見搖曳的烏篷船影,那也不過是個旅遊項目了。
一直以來,這個靜落在市稍的草坡,這個被繁華忽略的落寂老友,每次當我來到時,總能用近似憂傷的微笑替我洗滌不堪,梳理煩絮。又在我離開時,身後那枝葉沙沙的聲音好像在告訴我,守護好自己的寧靜,從從容容隨着歲月飄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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