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十八歲散文
春,來了。
沐浴在明媚的陽光裏,微風溫柔地吹起我的長髮,我擡起頭,看那藍藍的天,看到一行大雁飛過我眼前的天空;看那輕柔的柳枝,看到麻雀頑皮地從這枝跳到那枝上。
在這樣溫馨的日子裏,我總是想起你,我親愛的朋友,你還好嗎?我,一直確信你在天堂。那樣清秀聰慧的你在花樣年華里像一陣風一樣逝去,能承載你美好的只能是天堂!
十多年了,關於你的回憶總是像煙花一樣在某些時刻綻放在我的天空……
我們一起長大,曾經手牽手走過村裏泥濘的街道去村裏的國小上課,曾經共撐一把花傘在雨中漫步,曾經共握一本小說靜心體會閱讀的樂趣……我們一起走過國小六年時光,又一起走進中學的大門,難解的緣分讓我們始終在一個班級裏上課。
我們是好朋友,更是好姐妹。在我眼裏,你美麗,你喜歡把長長的秀髮紮成一根大辮子,你不知道你晃來晃去油亮的大辮子後面吸引了多少人目光;你愛笑,一笑臉上就露出可愛的小酒窩,你的笑又總是那麼的溫暖、寧靜,就如一湖秋水緩緩盪漾開你的快樂;你聰慧,博覽羣書的你比起只愛看熱鬧小說的我懂的那麼多那麼多,很多問題你總有獨到的見解,很多時候你總能一語中的;你善良,一起長大的好幾個夥伴裏總免不了這樣那樣的摩擦和糾紛,每次都是你左右勸解安慰,直至好朋友和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那麼優秀那麼美好,但是我不嫉妒;對你我是崇拜,這是真的,就像你的離去一樣真實。
飄雨的日子,在細細密密的雨簾裏,我彷彿又一次看到你被雨打溼的梨花面。你喜歡雨,細雨霏霏的時候你會拉着我和你在氤氳的雨絲裏一起惆悵;電閃雷鳴的時候,人家都往家跑,你居然還要去外面,膽小的我早早跑回了家,留下你一個人在轟隆隆的雷聲裏體驗你眼裏老天的激情和深刻。
月明如水的日子,仰頭看見那一輪清冷的圓月,我會想起你。依稀記得,有一陣子風傳有星體撞擊地球我們會盡數毀滅。在那個傳說地球毀滅的晚上,我找到你和你一起坐在你家門前,一起守望着末日的到來。我們毫不懷疑那謠言的真實性,在一大把一大把慘白慘白的月光裏,我們一分一分地倒數着死亡的來臨。那一晚,我們傾心而談:談心儀男孩的微笑,談拋過冷眼的同桌……還有近在眼前的死。夜,越來越靜,靜到那樣的不真實,遠遠近近偶爾的犬吠和雞鳴提醒我們還在人間。我們等累了,說累了,最後悻悻的我們各自回家關門睡覺。那時候覺得死是那麼的遙遠,遙遠到只是一場刺激的盛宴。
我永遠忘不了卻也是最不願意回憶的就是你的突然離去。那時我才切身體會到:死亡,近在咫尺!
那是國中畢業後你和幾個班幹部組織的一次聚會,那麼珍惜同學情誼的你爲了那次聚會忙前忙後。在春節過後冷冷清清的校園裏,我們從看大門大爺的手裏要來老教室的鑰匙提前佈置教室。你帶頭把我們的班級佈置的那麼的熱烈和喜氣,黑板上有你巧手繪畫的圖案和你娟秀的大字,教室裏扯開了你自掏腰包買來的拉花和綵帶,課桌上還有大家集資買來的各樣小食品。那是多麼完美的一次聚會啊,這在你離去之後讓我迷信的感覺那是不是爲你送行的最後的宴席!
悲劇就發生在我們一起回家的路上。午後的日頭暖暖的,有一絲風吹過,我們幾個好朋友有說有笑的騎車往家趕。那是一輛飛馳而來的三馬車,在我們毫無覺察的時候,你已經被車刮到摔倒在公路上,慌亂的我們紛紛下車趕來查看你的傷勢,你的身上沒有一滴血,也沒有任何擦傷的痕跡,無知的我們使勁搖你:快起來啊,沒事吧。那個喝醉酒的司機也趕過來,醉醺醺的說:“有事嗎,不怕,咱去醫院!”我和一個朋友陪着你坐上了肇事司機的車趕着去幾十裏外的縣醫院。那時候我還天真的認爲你只是昏睡過去,我們不過趁機去縣城逛一圈而已。可是隨着車子的顛簸,血,鮮紅的.血從你的耳朵裏、鼻子裏汩汩的流出來,看着懷裏流血的你我和朋友都嚇傻了。等到了縣醫院,看着你被醫生急匆匆推進了手術室,沒多久就看到推門而出的醫生無奈的搖頭和嘆息。
你,我最親愛的朋友,就這樣永遠離開了我,率先離開了我們一起快樂一起苦惱過的人間……
你離開之後的好長時間,我不能從痛苦悲傷的陰影裏逃離,直至我被你的父母通知參加你的“婚禮”。在另外的一個村莊有一個男孩子在河裏洗澡時溺水而亡,不知哪一個好事的人把你和他牽扯到一起。和你的家人捧着你的骨灰盒坐上迎接你的“婚車”,在那個陌生的地方的靈棚裏,我看到了鮮花叢中那個清秀男孩子羞澀的微笑,淚水再次從我的眼裏流淌,我不是傷心,是爲你歡喜。迷信也好,自我安慰也罷,總之,我覺得在另一個世界你開始了嶄新的幸福生活……
十幾年過去了,而立之今年的我眼角已有細密的魚尾紋,曾經苗條的身材也有了一絲的臃腫,可是我記憶中的你永遠是那樣一個青春的美麗少女!
又是一年清明到,我親愛的朋友,在另外一個世界裏的你過得好嗎?是否也有同塵世裏一樣瑣碎幸福的家庭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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