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想買的裙子三十歲再穿就沒意義了人生故事

你現在想拿到的所有東西,

二十歲想買的裙子三十歲再穿就沒意義了人生故事

都會很快過期。

  1.

我成長於書香世家,爸媽管教嚴格。貫徹“先頭腦再臉蛋”的教育方針,他們用高高堆砌的世界名著灌溉我,圍住我,隔開流光溢彩的商場,遠離討巧精緻的飾品與玩具。

於是連小女孩最愛的芭比娃娃,我也不曾真正擁有過一套。哭鬧無果後,那些小盒子裏大眼長腿的美少女,在我嚴肅且寡淡的童年隱去,像沉入混沌河底。

後來快國小畢業了,母親同事送來一套算是昂貴的芭比,我笑嘻嘻地道完謝,轉頭卻將它放入衣櫃最裏層的抽屜,任它吃灰。

沒再拿出來過。

芭比還是一樣的芭比,依舊美好,代言最晶亮的微小少女心。她們的穿衣打扮也依舊照應着,幼齡時代乾淨輕盈的願景。

但被教育着忍讓了太久,便連瞬時擁有她的樂趣,也一併失去。

一開始得到的太少,想過段路再補償自己,卻不得不坦承今非往昔,那點獎賞再也激不起波瀾。

你在成長,從前憧憬的寶物尚未及時得到;在很久過後你划船回溯,想再覓得舊日心情,卻發現自己陷入刻舟求劍的境地。

很多事情,統統如此。

  2.

從前的我,是一位壓制慾望的自我管理專家。

想買的東西很多,troye sivan的CD,價格四位數的裙子,昂貴的英譯書,大氣淡雅的香水,但都不允許自己下手。

原因很多,第一是代價昂貴,比如歐時力家一件重工連衣裙,能佔到我當月生活費的一半,於是再襯身材也不要下手了。第二是怕把自己養嬌氣了,慾望是野獸,少招惹纔是好。叔本華就說了,慾望是海水,越喝會越渴。

於是告誡自己不買,會悄悄給自己唱衰:只是一件裙子而已,有什麼好掛念的;只是一張CD而已,大價錢還可能有盜版;只是香水嘛,年紀輕輕噴什麼香水。

很奇怪,長時間遠離它們的我,再從網路、專櫃撞見這些心儀對象,好像真的不再那麼挪不動步。

一點點被洗褪渴求的我,後來遇見一位朋友。就是被廣泛批評的月光族啦,好在她有能力掙外快,掙一次就去商場任性一次。我看她買下lamer的套裝,隨即衝我灑脫擺擺手:好啦,這次的廣告費用光了。

我們喝咖啡的.時候我就感嘆,你可真捨得花啊,想想這些廣告是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像我這種喪氣的人,連買瓶水都心疼。

她哈哈大笑一陣,很釋然地講,我告訴你,今天看見一件兒合身的衣服,你心疼價錢沒買,到下次的時候,它可能下架可能漲價,或者你自己也可能身材走樣,或者年歲已高心如死灰,你再也找不到,當初立即買下的那種開心了。

那是一種及時取悅自己的開心,千金難買。

  3.

人生每個階段都是不能再重現一次的潮汐,上了岸,它沖洗出平地的形狀;再一次洶涌,那等待被打溼的沙灘,已不是以往的模樣。

小時候喜愛芭比,大一些了就望向項鍊和挎包,再大一些,可能是價格不菲的套裝。

每個年紀有每個年紀的憧憬,幼時青澀,再是懵懂,後滑落至疲倦。如果沒拿到及時的獎賞券,以後再去兌換,更多的不是滿足,而往往是失望。

這種鮮明的時效,也不僅僅體現在物質慾望上。

十八歲說走就走的旅行,在你工作過後再落實,可能擔上不負責任的罵名。

二十歲想買的連衣裙,到三十歲時你就沒有了穿着它旋轉起舞的心境。

二十五歲遇到愛的人卻不出手,擁有深情的人卻不挽留,再過幾年,很可能兩人散落天涯,命途迥異。

你要知道,今天你流連忘返的裙子,明天就可能下架。茨威格寫給瑪麗公主的話是,命運的每件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而我想說,應該不止是標好了價格吧,其實也標好了保質期。

  4.

跟很多人一樣,我曾覺得,“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是矯情得過分的說辭。

但近日頻頻出入商場剁手,我突然就感慨,現在不犒勞自己,以後等煩惱清單上多出房貸和車貸,可能就真沒機會了。

同樣的道理,在有機會轟轟烈烈戀愛的年紀,不去勇敢嘗試,以後便很可能隨着年齡壓力而變得束手束腳;在有機會闖世界的年紀,困在自己狹隘的腦子裏,以後便真的很難再製造瀟灑恣肆的浪漫行徑;在有機會買下好東西的年紀,你三顧而返勤儉懂事,以後便再也無法,找回大方揮霍時的美麗心情。

我知道雞湯會寫說“人生向來不受限”,“你到了三十歲也能轟轟烈烈不計結果地戀愛”,但不是的。我們都是凡人,不是女英雄,面對阻力多數是懦弱的。

乾脆就撿人生的空,扮一次盡興的鬼臉,脫下高跟鞋和職業套裝,縱情奔跑天地間。

趁年輕,趁阻力還不那麼可怕的時候,儘量活得隨心所欲一點。

想做就去計劃,去實踐,趁你的犯錯代價,最多隻是一小截心碎而已。倘若今朝有酒,就醉它一回,不管日後繁華還是枯萎,眼下我們能抓住的,是一分一秒在流失的真實人生。

今天你咬牙摒棄自己的心聲,多年後再想回聽,那吐字即使清晰,也不那麼讓人血脈噴張、脈搏加速、驚懼而狂喜了。

可青春,不就該爲着一些不實用、不穩定、不正確的好東西,驚懼而狂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