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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油燜春筍,一道“醃篤鮮”(春筍燉鹹肉,講究的還要再加一些鮮肉)。不需要再有第三道菜,光是這兩樣的脣齒留香,就足以捍衛春筍在杭州人餐桌上的地位。哪怕是再挑剔的胃口,恐怕也不能拒絕這個時候最嫩、最好吃的春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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筍並不是季節性菜餚,一年到頭都有不同種類的筍。比如冬筍,到了季節也是鮮得你直咂嘴的時令貨。而春筍讓人這麼記掛,可能還是因爲它是一年裏最鮮美的筍,有春天的.“菜王”之稱。

平時我們說春筍的時候,更多的其實是指雷筍。細嫩清脆、潔白光潤,模樣嬌羞可愛。還有人常用它來比喻女子纖細的手指,比如南唐李煜《搗練子令》裏就寫過:“斜託香腮春筍嫩,爲誰和淚倚闌干?”

雷筍每年3月中旬上市,一直到4月底前,都是最嫩、最好吃的時候,煎炒煨燉,怎麼樣都可以。要做油燜春筍的話,更是非它不可。

但是,其實春筍從更廣義上理解,是指所有春天裏冒出來的筍。這就一定不能不提毛筍的美味。

胖乎乎、圓嘟嘟的毛筍,個個都有碗口粗,個個都有幾斤重。春天的毛筍,比雷筍晚半個月上市,有些澀味,一定要煮透了才能吃。

以前我不知道,用毛筍做了一回油燜筍,又苦又澀,吃了幾塊連喉嚨都有些發麻。它最好是和肥豬肉、排骨、臘肉等等放在一起,小火慢燉,兩個小時後就是一鍋上海人說起來“打耳光都不肯放”的美味。

春天的筍,還有一種綠竹筍,在臺灣、福建一帶種得很多,長得有些像馬蹄,吃起來嫩嫩的,一口咬下去水分很足,用來涼拌、燒煮都可以,不過杭州很少見到。

昨天下午,我去屏風街農貿市場轉了一圈,賣筍的攤位不下5家。雷筍按個頭大小,每斤2元、2.5元、3元都有。賣毛筍的要少一些,有賣的攤子也只擺出了三四個,2.5元到3元一斤。

說到筍從哪裏來,老闆們的回答幾乎一致:餘杭挖的,當天挖當天進貨當天賣。

臨安市林業局總工程師何鈞潮的答案更專業一些:杭州吃的都是本地筍,其中以臨安、餘杭、富陽最多。以臨安來說,一年要產20萬到25萬噸筍,大部分都吃到了杭州人的肚子裏。

買筍的時候,如果更仔細一些,還可以區分一下覆蓋筍和自然筍,不管是雷筍還是毛筍,都可以分爲這兩類。

覆蓋筍是每年11月份左右,鋪上30釐米礱糠,像孵小雞一樣孵出來的沒有見光的筍,更白嫩,做油燜春筍最合適;自然筍,就是完全是自己長出來的筍,稍微帶有一些褐色,相對老一些,用來燉鹹肉,做“醃篤鮮”味道更好。

現在菜市場裏賣的,幾乎都是自然筍,喜歡吃的人也更多一些。臨安市林科所所長鬍國良說,買的時候可以掐一下根部,嫩的是覆蓋筍,老一點的就是自然筍。

不知道古代人是怎麼吃筍的,惟一可以肯定的是,筍上中國人的餐桌已經很久很久了。

《詩·大雅·韓奕》裏就曾寫過:“其蔌維何?維筍及蒲。”意思是說,餞行的酒席上,吃的上好蔬菜就是新鮮竹筍和香蒲。到了晉代,戴凱寫了一本《筍譜》,介紹了70多種不同的竹子。宋代時,贊寧又編了一本《筍譜》,講的是歷代流傳的採筍、煮筍經驗。

蘇東坡也是愛筍之人,幾句詩詞就表露了他的喜愛:“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若要不俗也不瘦,餐餐筍煮肉”。

唐太宗也很喜歡春筍。每年春筍上市,都要召集羣臣一起吃筍,稱之爲“筍宴”。他還用“雨後春筍”來形容人才輩出,這個成語就這麼和春筍一起留存在了我們的生活中。

聽說現在安吉也有一個“百筍宴”,用春筍做了上百樣菜,比如拔絲竹筍、面拖筍尖、脆皮筍條、佛手春筍等等,哪天起個興,你也可以去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