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有人陪你顛沛流離散文隨筆

林洋是我的一個朋友,個子不高,其貌不揚,喜歡留鬍子,更喜歡音樂,大學畢業之後在本市一所國小教音樂。

願有人陪你顛沛流離散文隨筆

有一年的兒童節,學校領導爲活躍氣氛,搞了一臺師生同樂的文藝晚會,場面空前壯觀,學校的禮堂都坐不下了,大部分學生家長只能站着。用領導的話說,節目都很精彩,除了林洋表演的節目外。

林洋自彈自唱了一首歌,是他自我創作的一首歌:

遇見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我想我們必須修行了千年

纔有今生唯美的相遇所以我怎能捨得離你而去

哪怕陪你顛沛流離我也願意永不離棄

這首歌讓學校領導大跌眼鏡,他們沒想到林洋會在這個他們認爲那麼嚴肅的`晚會上唱一首那麼不合時宜的歌曲。

但對於她來說就不一樣了,那是一首讓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歌。她叫點點,家裏是開酒店的,家族式酒店,好幾個分店。那天是代她姐姐來看她侄女表演節目的。林洋唱完後,她傻傻地站在那裏,久久纔回過神來。那天晚上,點點一夜未眠。

第二天,點點來到學校,找到了林洋,對他說:“我是你班學生思雅的小姨。”

“啊?”林洋很是吃驚,在學校快三年了,第一次有學生家長找自我一個音樂老師。

“我…我想…我想找你學吉他。”點點的手心又出汗了。

你一個學生家屬不找語數科老師,找音樂老師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音樂老師教你學吉他,這個理由編的實在太離譜了吧。

離譜歸離譜,點點還是把林洋拿下了。之後,點點經常去林洋的出租房裏,聽林洋唱他自創的歌曲,並且每一首她都用錄音筆把它錄下來。有時光,點點還會留下來,做幾個菜。林洋總會打電話給我,叫我陪他喝幾杯。一次,酒過三巡,我叫點點也陪我們一齊喝,點點說:“老弟,你叫我嫂子,我就陪你們喝。”

我說,我不叫。

我明白,點點是期望不僅僅林洋認可她,連林洋的朋友也認可她。講真,我並不看好他們倆,就像經常吃快餐的,偶爾吃次大餐,多完美;經常吃大餐的,偶爾吃次快餐,多完美。點點用此刻的話說,是“白富美”一點也不爲過,年輕時做做癡心的夢,多完美,但夢不久不是會醒的嗎?

或許是學校領導對林洋那次表演後,對他的態度有了許多的變化;或許是在這個地方,林洋覺得他的歌除了點點,沒人喜歡聽。他辭職了。學校領導沒有挽留他,他教的學生倒是大部分哭了。他拖着行李箱,揹着吉他,離開學校,頭也沒回。手機響了,是點點打來的,他沒有接。過了一會,他給點點發了一條信息,“我明白你喜歡我,但我的未來不明白在哪裏,所以,我不能帶上你。”

他來到車站,見點點拖着行李箱站在車站門口,林洋大驚:“你怎樣會在那裏啊?”點點說:“不是你說的嗎?哪怕陪你顛沛流離,我也願意,永不離棄!”

他們一齊去了廣州。

今年6月,我情緒很差,自駕車隨意亂走,去了很多地方,當然也去了廣州。林洋在高速出口接的我,大約又走了一個小時後,我們把車停在一個叫潮人街的路口,走了幾步路,林洋指着一個叫“美麗相遇”的酒吧,我看到了點點站在門口,雖然六、七年沒見,她依然漂亮,氣質高雅。見到我,笑嘻嘻地說:“老弟來啦!”我笑道:“那麼多年了,你怎樣什麼都沒有變啊。”

酒吧面積不大,設計成帶有一點歐式新古典的韻味,卻又夾着一些時尚的奢求,給人一種簡單雅緻的感覺。

我對林洋說:“你小子,發達啦!”

他說:“還行吧,此刻好多了,剛來的時候什麼活都幹過,還和點點擺過地攤,在地下通道賣過唱。”

我詫異地看着點點:“你一個富家千金,能吃得了這些苦嗎?”

點點笑笑說:“苦的時候就吃一顆糖啊!”

每個人都有一顆屬於自我的糖,而點點的糖是林洋,是她一輩子的糖。

林洋還告訴我,之後有一位酒吧老闆很喜歡他的歌,請他到酒吧唱歌,再之後,酒吧老闆去了香港,把這個酒吧虧本轉讓給了他。

晚上,林洋、點點還有他們5歲的女兒帶我到廣州和品大酒店,吃了傳說中用量精而細、配料多而巧、裝飾美而豔的正宗粵菜,我們沒有喝酒。林洋說,吃完飯,到他酒吧再喝酒,喝個痛快。

吃完飯,回到“美麗相遇”酒吧快10點了,酒吧裏好熱鬧,卻也很溫馨。

我和林洋一口氣連幹了八杯葡萄酒。林洋突然說,他要上去唱一首歌。他走後,我問點點:“那個老闆真的是虧本轉讓給你們這個酒吧嗎?”

點點笑笑:“你覺得呢?”

我說:“我不信。”

點點說:“林洋死愛面子,出來之後,不肯理解我家的任何資助,盤這個酒吧時,我讓老闆以我們承受得起的價格給我們,然後,我再把差價付給老闆。這事你千萬別跟林洋說啊。”

林洋唱的還是那首歌:

遇見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我想我們必須修行了千年

纔有今生唯美的相遇所以我怎能捨得離你而去

哪怕陪你顛沛流離我也願意永不離棄

聽着林洋的這首歌,我不知爲何淚眼模糊。

我端起酒杯,對點點說:“嫂子,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