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兒的乳名-抒情散文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的真名姓?……三百年來夢寐不忘的生母啊!請叫兒的乳名,叫我一聲澳門!”

請叫兒的乳名-抒情散文

看到現在地名頻頻改動的現象,腦海裏常常響起這首歌曲。當下,有個現象,就是地名改動頻仍。大到城市、縣區,小到道路、村莊、社區、江河、湖泊,不斷“被改名”,改得“亂花漸欲迷人眼”,外地人到此一頭霧水,本地人也直呼趕不上步伐。剛買來的地圖,接着就過時了。剛剛升級的GPS,接着與就會與地面實況不符。

不是不明白,確實是更改太快。

昔日帶有時代特點的建國大街,今天改成了溫州路。

昔日荊棘遍佈的蛤蟆嶺,今天改成清風山。

昔日污水縱橫的爛泥塘,今天改成碧荷湖。

名字越來越時髦,名字越來越動聽,毛病就是背不過,記不住。曾經有外地人問路,路的名字是新名,一時竟然想不起,把腦袋拍得發紅,還是沒有記起來。急得外地人說:“你是本地人嗎。”“我是本地人,可……”一時語塞,面紅若布。

不管怎樣說,現在有些名字改動後,確實變得大氣、時髦、新潮,與時代同步,與發展共振。這種改動,折射着時代,見證着歷史,助推着發展,豐富着地域文化。改動的本身就是一種破與立的辯證,是一種態度,是一種宣誓,是一種立場。

但凡事有度。

改動過於頻繁不好。國人喜歡走極端,而極端心理要不得。中庸點,就不錯,不是消極,而是更接近理性。中庸就是用中。對一個地名從不改動,不好。頻繁改動,更不好。譬如北京,現在總不能叫薊、幽州、大都、京師、北平等稱謂,每次改朝換代,改改名字也是應該的。但不管怎樣改,北京從公元前十一世紀稱“薊”到現在,三千多年的時間,僅有二十多個別稱,平均一百五十年左右一個名稱。基本每個名稱都能享得百年,享得一個世紀。而現在,在我們的.建築包括那些華麗的樓堂館所平均壽命不到三十年的情況下,我們的地名也沉不住氣了,頻頻改動,有的三年兩年就換換名字,隨意性太強,缺乏科學論證,叫人匪夷所思。

頻繁的改動,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種割裂,割裂的是一種文化的因襲和傳承。古老的建築、古老的道路、古老的地名,就像村子裏那些古老的老態龍鍾的老國槐樹,那就是文化,那就是歷史,那就是根基,那就是心靈的皈依。正如我們的名字,可能起的不好聽,但那是生身的先輩起的,不要輕易去改動,這就是敬畏,也是一種傳承。

不曾聽得王府井大街輕易改名。

不曾聽得十里長安街輕易改名。

試想,當一個遊子歸來,面對物非人非名亦非的“故鄉”,“故居”已毀,老街無覓,小巷無蹤,鄰里無影,遊子相見不相識,感嘆故鄉成異鄉,晚上入住的可能是五星級酒店,但徹底毀掉的卻是心靈的家園。從此,去也。“這是我曾經熟知的故鄉嗎?”故鄉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也成了遊子心靈深處永遠不可癒合的傷。再也不回來了,因爲那裏舊夢難尋。從此,鬱郁他鄉,無所皈依,讓身心繼續流浪。

“堅持一百年不動搖”,那百年的建築,百年的道路,百年的老樹,百年的老校,今後還會存在嗎?今後,還會不會有人記起“兒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