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抒情散文3篇

我羨慕這樣的愛情

愛情抒情散文3篇

“繁華落盡與君老”,第一次知曉李清照這句詩詞,是我參加工作的第一年。

那時病房住着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心衰下了病危。

奶奶以前是師範大學的教授,酷愛文學,牀旁擺着很多書籍,在不那麼難受的時候,她會捧着看上幾眼,那天在病房無意中聽到了她喃喃念着這一句,她的陪牀,已是古稀之年的老爺爺緊緊抓着她的手。

這一幕深深觸動了我的內心,從那以後我格外留意他們。

病房裏老年夫妻相互照顧的很多,大多相互之間沒有什麼交流,但這位老奶奶和老爺爺之間的情感給了我不一樣的感覺:

家裏孩子說擔心老人身體,晚上不準老人陪護,每晚八點多老爺爺才拄着柺杖離開病房、早上六點不到就帶着早餐過來了。

老爺爺會幫奶奶梳頭、洗臉擦身子、有一次我還看着老人家顫巍巍的端着一盆水幫奶奶搓腳……

在奶奶精神不錯時兩人會輕聲細語聊着天。

有一天深夜老奶奶突然病情突變,凌晨三點多開始搶救,作爲醫務人員我們都知道已無力乏天,但還是遵從家人的意思盡全力搶救。

家裏孩子特別擔心老爺爺,打電話給家裏說要瞞着老人家別讓他過來了。

沒過多久老人家竟然在孫子的攙扶下趕來了。他說做了個夢,夢中老奶奶跟他說:“老頭子,我要走了。”

他執意過來是要陪她走完最後時刻,說只有他陪着,她纔不會怕。

他見到奶奶第一件事是要求醫生停止搶救,他說不想讓她那麼痛苦、遭那麼多罪。提出這個要求時,老爺爺聲音哽咽手在顫抖。

後來他一直坐在牀邊拉着老奶奶的手,附在她耳朵邊不停說着話,當他說“不怕,我一直在,等着我,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

我看到奶奶眼角也留下一滴淚水。她去世時表情也很安詳,也許唯有愛,纔是地獄門口的忘憂草。

直到今天我也始終忘不了爺爺最後不肯離去,執意要再親手幫奶奶梳一次頭、洗一次臉的要求。

我不瞭解他們的過往,但我知道從年輕到年老,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幾十年的歲月中不離不棄、風雨同舟,直到最後時刻。

多年來,我一直有着早上五點起牀晨跑的習慣,每天我都會遇到一對老夫妻。

他倆一起打太極拳,休息片刻後他們會圍着小區散步,等我出門上班時又會遇到他們手挽手一起從菜市場回來。多年來一直如此。

在寫關於愛情的文章時我經常會想到他們,也曾在朋友圈發過圖文消息說這纔是讓我羨慕的情感。

今天早上我又遇到他們,我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看着他們鍛鍊,那畫面讓我覺得異常恬靜。

趁着他們打完太極坐在旁邊休息時,我跟他們交流起來,靜距離觀察下我發現老太太神情淡漠、有點詞不達意。

爺爺悄悄跟我比劃告訴我奶奶有老年癡呆,他還跟我說,不止每天早上鍛鍊,晚上吃完飯他還會帶她去湘江邊走走,這樣會讓她腦子清楚些。

我問:“您年紀這麼大,這樣累不累?”

他跟我講了他們的故事:

年輕時奶奶條件很好,當時他是一個窮小子,兩人相愛後她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他。結婚後前十餘年因爲工作原因兩人一直分居兩地,靠奶奶一個人照顧老人、孩子,過得特別辛苦……

提起往事,老人緊緊攥住奶奶的手說:“窮過來了、苦過來了,她又這樣,我什麼也不想,如果可以,好希望,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照顧她一輩子。”

電視劇《金婚》主題曲有一句這樣的歌詞:“曾經相約到永遠,終點有誰知道,紅顏已退白髮飄,這一生還是你最好……”

那一瞬間,我感慨頗深,他們最好地詮釋了“若我白髮蒼蒼,容顏遲暮,你會不會依舊如此,牽我雙手,看盡繁華”這句話的真諦。

國慶前我們幾個好姐妹曾坐在一起討論過:最好的愛情是什麼?

三毛曾說愛情有如佛家的禪——不清不楚。對於感情大家一直是衆說紛紜。

我羨慕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我也羨慕過把愛人當孩子寵的情緣,也曾羨慕過一個眼神就能相互懂的默契伉儷……

究竟怎樣的感情才最讓人羨慕及期待?

記得前幾年一位清華大學學生在清華園抓拍的照片在網上熱傳:

照片裏一位老人騎着電動車載着心愛的老伴,騎車的爺爺臉上洋溢着無比的幸福。

後座的奶奶伸着手滿面笑容俏皮的模樣好似一個少女,這張照片看着都覺得格外浪漫。

這兩位老人不是別人,是大名鼎鼎的潘際鑾院士和夫人。這樣羨煞旁人的畫面,對於他們來說只是日常生活而已。

我想最令人羨慕的感情還是年輕騎車時,你前座、我後座;等老了一起散步時,你左手、我右手。

從年少到年老,彼此習慣對方甚至愛都成爲一種習慣,彼此從來沒有離開過。

剛剛我一邊哼着莫文蔚的《當我老了》,一邊碼字時,林先生問我:“你想過你老了是什麼樣子嗎?”

我想老了我肯定容顏不再,就一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我也一直在思索,年輕時我們會認爲人生最美的風景在於相遇,要轟轟烈烈。

隨着時間的流逝,也許唯有普通、平凡、瑣碎的感情,才能讓我們感動、親切、踏實,在那個時候我心中所期望的愛情會是什麼?

我想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最讓人羨慕的感情應該是白髮同偕老、朝朝暮暮永相濡。

我多想一個不小心,與你白頭到老。我多想你跟我說:“當你老了,我依舊愛你!”我多想跟你說“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還是會選擇你、我還是要和你在一起!”

冷眼看煙花

已經有很多人不喜歡談論愛情了。

有時候我會去採訪一些特立獨行的人。他們不喜歡工作,在孤獨中寫作,一直行走在路上,或者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們當中有很多是70年代中期出生的孩子。

每一次,我都會問這個問題,能談談你對愛情的看法嗎?我不想涉及到隱私,僅僅只是想聽到一種觀念,但是結果卻讓我失望。

一個沉溺於哲學、寫作和貧困中的男人,想了很久,然後對我說,他沒什麼看法,他覺得愛情是個僞概念。

還有一個男人,他開過藝術畫展,口才很好,但問到這個問題,他的眼睛就開始猶猶豫豫。話題被明顯地敷衍了。

我想,可能是有些曖昧不清的東西,變得難以被表達或者無需表達。只是不知道是問題本身還是人。

如果這個問題是別人問我呢。我想我會回答他,我不相信愛情,但我會接受它。因爲它是一種安慰。

在去常熟開會的時候,我記得和同事加班到深夜,修改我們的報告版面。到報告的末尾,我們選了一幅藍色的圖片,大海,城市的石頭森林,然後有白色的三個大字:我愛你。旁邊是一行英文,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們分離。

很喜歡那幅畫。這樣的深情和勇敢的表白。而我們把它用到了一個工作報告上面。的確是一羣有創意的人。笑。或許是覺得能使用它的機會太少。幾乎沒有。

有誰值得我們去許下這樣的諾言呢。還是用在工作報告上較合適。真愛流轉。這是美好的願望。只是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愛情。

在混亂的酒吧,有如水的慾望,閃爍的眼神。女孩花朵般的身體,男人發熱的手指。瞬間的遊戲。飄忽的情緣。一切都很安全。只是沒有諾言。

沒有諾言的愛情,會讓人渾身發冷。

就像一個人捧了很多木柴在身邊,但他的心裏沒有火焰,無法點燃。他依然是寒冷。

那簇小火焰,就是我們的真愛。

愛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時候愛上不同的人。不是誰離開了誰就無法生活。遺忘讓我們堅強。

現代冷酷而靈活的愛情觀念,的確已經和我們在電影裏看到的,海枯石爛的愛情不同。

當一個人誰都不愛的時候,他就可以愛上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這種絕望的感覺,讓人陷入最後的深淵。一片黑暗。

一直記得小時候看到的有一對老人。他們每天黃昏的時候都會在街上散步,兩個人牽着手,安靜地說着話,沿着住宅區兜上很長的一圈。

他們可以在一起看夕陽,可以一直陪伴着到死,可以看到孩子延續彼此的生命而成長。這是幸福的。但是後來看到太多別人的愛情,被金錢、利益、欺騙、利用、背叛……損害得面目全非。每個人都想保護自己。這是對的。

當心變得堅硬的時候,溫柔的手就難以觸摸上去。一些純粹的觀念,被無情而疼痛地摧毀了。

有一段時間,我不斷地接到喜宴請帖。每一次參加的婚禮都讓我感覺喧囂卻空洞。我想,大家是都已經累了吧,所以想停靠下來。

如果在路途中剛好看到一個隱約的碼頭,而且又很安全。

或者是漂流了太長的時間,雙手空空,又回到最初出發的地方,雖然舊碼頭已經蒼老。但畢竟仍然在那裏。

我也參加了薇的婚禮。薇是我12歲開始就在一起的少年朋友,那時候我們常常在彼此的小房間留宿,兩個小女孩擠在黑暗中說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非常的模糊,卻又清晰。就像有時候我在擁擠的公車上,聞到的12歲女孩的那種氣息,溫暖而清香,從頭髮從肌膚從清澈的'眼神中散發出來,徹底得讓人有微微的暈眩。

過了10多年以後,這樣的氣息已經渙散至盡。就像我們曾經熱烈而盲目地討論過的愛情,變成記憶中流瀉到牀邊的淡淡月光,其實永遠都無法觸摸。

我們幻想着那個還未出現的,自以爲肯定會屬於他的男人,不厭其煩地猜測他的外表和靈魂。一個英俊的明亮的男人。想着他會等到我們真正地長大。

少年的愛情,是走過櫻花樹時,突然在風中兜頭飄灑下來的雨水和花瓣。眼淚和甜蜜,諾言和疼痛,心動和失望,糾纏交織。像柔軟的手指,撫搓着潔白的理想,無聲無息地,在上面留下許多印痕。

起初,那些痕跡也是潔白的,但在時光的深處,再俯首觀望,發現它們的顏色變成了頹敗的黯黃。

終於是有了答案。這樣的答案是在疑慮和猶豫中,被緩慢而不容遲疑地放在了手裏。

薇碰到了一個男孩,堅持不懈地喜歡她。從12歲開始持續了10多年的感情。我目睹着她從失望一直走到依賴,其中有無盡磨難。她曾想離開他,他也曾想離開她。但最後,終於是嫁了。

婚禮上的薇穿着鮮紅的絲緞旗袍,化着豔麗的濃妝。我看得到她的疲憊。我想,我們真的是老了。不再是那兩個穿着棉布睡衣,擠在小牀上笑鬧不停的女孩。那時候我們的心是白紙,柔軟地鋪展着,等待着飽蘸墨汁的筆觸。然後一切覆蓋下來。曾經想象過的一切在發生的同時開始永遠地失去。

薇說,她想盡快地生個孩子。我突然發現,一個女人的蒼老是從她失去了期待以後發生的。

我微笑着擁抱她,那一刻,我感覺到悲涼。想起我們年少時,因爲失眠而深夜起牀,坐在地上看着房間裏的月光。我們的手在月光裏遊動,什麼也抓不住。

幻想中的那個男人,原來真的是不存在的。

70年代出生的孩子,他們不像60年代的孩子,心裏有太多濃重的命運陰影。也不像80年代的孩子,被太多的生活方向混攪得焦灼而不安。他們是一塊夾心餅乾裏面,最中間的那一層。味道混濁而沉重。

有很多人經歷過早戀。也許都曾經很早地失身。他們用激情而直接的方式,摸索愛情的路途,但是走得太快,所以難免有時候會心裏迷惘。等到真正地成人以後,心裏有了破碎的痕跡。很多愛情,就以某種匆促的姿態完成了結局。平淡的現實的結局,把所有曾經掙扎過的叛逆和激情,全部地淹沒了。

也有一些人,就像我採訪過的那些孩子,我行我素,走自己的路。愛情或許可以是孤獨的酒精,自由的情慾,一場不動聲色的遊戲,一個拖在身後的黑暗影子。婚姻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並非結局。愛情同樣也是一種生活方式,而非理想。所以,對他們而言,愛情是可以被替代的,或許也是寧願被替代的。

就像一個做地下文化和音樂網站的男人對我所說的,他想和愛情保持永遠的距離。一個不會失望和被破壞的距離。

這樣深情和無望的堅持,戴着一張冷漠和不置可否的面具。

充滿了矛盾。

父母輩的愛情模式通常是讓我們失望的。那種被歷史政治因素所控制的感情,造就的是很多被捆綁在一起的婚姻,充滿沉重的負罪感和順服的無奈。新新人類的愛情還在如花朵般地盛開在城市和邊緣,四處瀰漫辛辣的氣息。他們文身,染髮,吸菸,泡吧,在大街旁的車站旁若無人地接吻,用電子郵件和mirc傾訴衷情。但是那些70年代出生的孩子,他們已經不想談愛情。

我還是常常想,愛情原來很像我們去觀望的一場煙花。它綻放的瞬間,充滿勇氣的灼熱和即將幻滅前的絢爛。我們看着它,想着自己的心裏原來有着這麼多的激情。

然後煙花熄滅了,夜空沉寂了。我們也就回家了。

就是如此。

愛與不愛,就像一陣風

愛的時候,彼此深情付出。不愛的時候,彼此深切懂得。

進一步是愛,退一步也是愛。

如此,纔不枉深沉地痛過,不負深刻地愛過。

一個人,能沉溺地愛,也能痛快地不愛,纔是具備了完整的愛的能力。

不是所有的愛都能到最後。愛到不能愛,愛到不必愛,也會是愛的一種結局。能在深愛中清醒地放手,才能在不愛中,理智地爲彼此鬆綁。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你與他(她)說話,可以說到不厭,不膩,不絕。這兩種人,一是知音,一是戀人。

相愛的時候,一個笑話,一個故事,你可以無數次講過,對方可以無數次聽過。講的講到沉醉,聽的聽到癡迷。這都是正常的。但,倘若不愛了,有時候,哪怕只是半句話,說的說到冰冷,聽的聽到冰涼。這也都是正常的。

能說多少,肯聽多少,便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去愛一個人,永遠沒有錯。這是你的權利。

但,不是所有的愛,最後,都會擁有對方,得到對方。你有愛的權利,卻沒有必然得到的權利。懂得了愛是自由的,纔是完整地理解了這種權利。

執於慾念地佔有,也終會,被這種佔有的慾念所傷。

愛得對稱,才愛得完美。對稱的意思是,兩情相悅。

不對稱的愛,一方越是狂熱,越是熾烈,越會是對方沉重的負累。也就是說,不是你拿出了全部的愛,就會得到愛的全部。

一陣風,吹到需要的地方,就是春回兩岸;吹到不需要的地方,就是霜冷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