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如何消磨幸福時光散文

在國內乘機,如果你不巧過早地通過了安檢,進入候機大廳,而又不想將大把的空閒時間用於打盹,或許你會發現,想要在機場體驗那種“經過省察的有價值的人生”,總會遇上些小麻煩——這裏通常有提供80元一碗湯麪的天價餐廳,服務員掛着千篇一律的“我願意賣,你願意買”的譏誚面孔;各類大牌國企豪擲千金冠名買斷的VIP大廳,對普通乘客而言,無不奢華、空洞,冷冰冰的讓人心生沮喪;反覆播放名家講座的暢銷書書店,無論是投資理財、人生經營、顛覆名著還是教你如何在5分鐘內學會中文錄入的專家,這裏都滿坑滿谷,且聲嘶力竭,自信爆棚;就算你哪兒都不願意逛,坐下來打開筆記本電腦,吭哧吭哧連接上的,也永遠都是達不到廣告效果一半的“窄帶”無線網絡……

在機場如何消磨幸福時光散文

在環顧了N遍因爲航班晚點而在登機口大聲抗議的旅客的羣情激奮後,終於感覺無聊,或許這時你才能對湯姆·漢克斯在《幸福終點站》裏在機場一待就是九個月感到歎服。這部電影用誇張的手法,講述了一位因故國動亂而失去身份的中年男人滯留機場的生存智慧:如何用男廁所的水龍頭洗澡,如何拼湊座椅作爲睡牀,如何在機場書店借用字典學外語,如何想方設法打零工改善生活……後來該老兄因樂於助人的善心贏得了機場所有工作人員的尊重,也像所有好萊塢電影的HappyEnding-樣,在劇中找到真愛,離開機場,回到家鄉。

當然,對絕大多數人而言,機場從來就沒有這麼浪漫過。機場充滿了川流不息四處奔走做“布朗運動”的人羣。有很多理由讓人們從飛機上走進機場,再從機場走進某一座城市。對任何一位過客而言,機場只是一個驛站,它是一個non-place(無主之地),其功能就是過渡、換乘,它自身永遠不是目的地。沒有人會把自己的生活重心安排在機場,就算有,那也是短暫的。

在諳熟“旅行的藝術”的英國作家阿蘭·德伯頓眼中,事情卻要有趣得多。機場,特別是國際性樞紐機場,本身就是人類文明的集大成者:膜結構穹頂和鋼結構框架構造出的巨型恆溫恆溼空間,無處不在的電子顯示屏,不斷刷新滾動的JFK、CDC、PVG等ITIA(國際航空運輸協會)通用機場代碼,閃閃發光、琳琅滿目的奢侈品免稅店,全天候人性化服務營造出來的浪漫氣氛,隨處可聞的英語廣播和交流,由此體現出的全球大同的理想,等等。觀察機場,甚至是享受在機場生存的'時刻,反而是人類未來生活的方向。很早以前他就說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跑去LHR(希思羅機場)看飛機——“從二號登機口看臺或北側跑道旁的萬麗大酒店頂層可以望見此起彼落的飛機,那景象使我感到寬心。”所以,他接受了倫敦希思羅機場的邀請,在其新開的T5航站樓住了一週。在這裏,他與不同階層的人談話,包括機場神職人員、旅客、工人、店主等,用隨筆加頗似田野調查的寫法,把機場的實際生活變成《機場裏的小旅行》裏饒有趣味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