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禾青青水韻流影譜穗華寫景美文
乘着因緣的翅膀,跟隨着七位人文夥伴,從臺灣的桃園出發,飛越了寬闊的臺灣海峽,來到廣州白雲國際機場。晚霞映照、街燈流連,伴隨着下班的車流,於傍晚六點左右時分,終於抵達了廣州的慈濟天河會所。
甫一下車,就眼見着那熟悉的環境身影,三年前歲末祝福的鴻爪記憶,又再度冉冉清晰地浮現於腦際。相同的會所場景,一樣的心靈氛圍,兩旁熱情的歡迎歌聲,從一樓階梯逐步向上延伸,鋪陳出一幅猶如遊子返家的動人畫面,尤其是在這清明時節家人團聚的重要時刻……
一
仲春三月,驚蟄過後,大地復甦、百花齊放,理應是“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霪雨霏霏季節,只是今年的南臺灣高雄,似乎一直缺少這種自然朦朧的人間意境,每天總是碧空如洗、豔陽高照,絲毫也無法讓人感受到,那份屬於春天大地的特殊自然生態風華。
爲了能順利和夥伴們機場相聚,一起搭乘下午起飛的班機前往廣州,清晨我就在炙熱陽光的殷殷催促之下,搭乘高速鐵路北上,前往桃園國際機場。沿途,稻禾青青、埤塘處處,點妝了西部無垠平疇的綿延視野境界,潑灑出一幅幅盈盈綠韻的詩情寫意畫作。而這幅田野綠意畫作的主角,正是臺灣春耕的一期稻作,雖然天氣時而春寒料峭,但它們卻總是充滿着無限的生機。
可能是受到天候因素以及地理環境的影響,在這綿延不絕的青翠綠意之中,由南到北,也出現了幾許自然場景的律動幻化。由於插秧時期略有差別,嘉南平原的稻田,不僅早已不見藍天,甚至還呈現出了一層淡淡的黃韻薄妝;而北部的桃竹苗地區,則是在行行整齊排列的綠色潑墨之中,尚可窺見藍天白雲倒映的水天一色景象。
列車往前奔馳,景緻快速後退,偶爾也能見到成羣的白鷺鷥家族翱翔天際,與滿途的綿綿綠意相互輝映。面向此一難得的殊勝場景,縱然晨昏有別、季節殊異,卻也不禁讓人勾起了〈滕王閣序〉中,那“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優雅辭句與自然意境來。
二
飛機準時於下午四點半左右,降落於廣州的白雲國際機場。走出機艙長廊,步向接駁公交車之際,環視四周,擡頭仰望,唯不見藍天白雲景色,僅有灰濛天空灑下金色光芒。此一場景,與這富有詩意的“白雲”之名,顯然有着相當大的視覺和心靈落差。
桉樹筆直夾道,夕陽餘暉輕吻,前景數易,時空轉折。在這心靈徜徉、思緒飄逸之中,一首〈晚霞滿漁船〉的'樂音,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乘着輕輕吹拂的晚風,姍然掠過於耳際華髮,打動着我這位童年牧牛人的心思――“輕風吹來飄飄我衣裳,臨流垂釣夕陽在天邊。彩霞絢爛四野炊煙起,牧歸的牛兒走過楊柳岸。嗚――嗚――,我歌我唱樂陶然,釣得晚霞滿漁船。”
一夜暑熱過後,清晨卻感絲絲涼意。冷鋒過境,連綿小雨翩翩灑落,竟然獨自演奏了整整一晝夜“清明時節雨紛紛”的動人篇章。透明玻璃支支映照移動傘影,柏油路面點點灑落朦朧燈光,一棵斜角處的高聳木棉樹,正迎春綻放着滿樹橙紅的花朵,在夜色光影、小雨微嵐的襯托之下,顯得分外嬌美。只是,面向此番大地的詩情畫意,我卻無緣如同童年時代一般:躲在被窩,靜心聆聽瓦頂雨聲的天籟;行入雨中,細細品味輕柔雨絲的滋味。
細雨綿綿,行人匆匆,在這動態的大地氛圍之中,來自華南四省十一區的一百六十多位慈濟志工,正在爲這三天的人文真善美研習活動,譜寫一道道難得的殊勝因緣。“微渧先墮,以淹欲塵”,在春雨綿綿中開營,於法水滋潤裏啓迪。這羣千里迢迢趕來齊聚的人文學子,似乎就如同在臺灣西部平原所見的青青稻禾一樣,生機盎然、興致勃發。懷抱着無限的希望,企求爲慈濟的歷史,善盡一己心力。
廣州,簡稱爲“穗”,別名“五羊城”或“穗城”,地處廣東省東南部,珠江三角洲中北緣,扼西江、北江、東江三江匯合處。無論是五羊城或穗城,這些別名皆來自於一個五羊的傳說故事:相傳曾經有五位仙人,穿着五色衣裳,騎着五色羊,手執“一莖六出”的穀穗來到廣州城,將穀穗交給城中人後,飛天而去,而五羊則點化人間爲石。
因緣,在這春寒料峭中落地紮根;未來,將於那豔陽夏季裏煥發金黃。由青轉黃,結穗滿滿。荀子〈勸學篇〉曾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爲之,而寒於水。”對於這次參與研習的華南四省人文真善美團隊,慈濟基金會創辦人證嚴法師也殷殷期勉:要有一顆“真誠的心”,秉持一個“善的方向”,以求建構出一支“美的團隊”。
三
揮別了廣州的熱情團隊,依依不捨地佇立於偌大的白雲機場航廈之中,不經意地擡頭仰望,透過玻璃窗戶向外窺視,蔚藍的天空立即呈現於眼簾,而那點妝心靈的悠悠白雲,仍然依舊匿蹤未見。
幾許失望,一絲落寞,只是在驀然迴旋之後,我卻驚訝地發現,此番“青出於藍而青於藍”的天空景象,不正是我們千里迢迢穿越海峽,前來廣州的最大目的嗎?更何況它已經由當初下機時的灰濛,轉變爲離別之際的藍天!
稻禾青青,穗華將現。一段真摯情緣,匆匆飄過;一曲〈西風的話〉,隨風迴盪。回眸過去,憧憬未來,華南團隊,午夜夢迴,且容在那記憶的深處,讓我們相約下一次的再相逢――“去年我回來,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年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曾記得,池裏荷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紅。”
就像時光不斷輪迴的四季,春去秋來,生生不息。我在路上看見你,我也看見我自己。生命是一場不期而遇,因緣如此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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