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疼吧美文

記得第一次幹農活,是十六歲那年,由於母親去省裏看病,父親陪伴。家裏的玉米沒有收,我就帶着12歲的弟弟拿着鋤刀,去玉米地,由於一直上學,很少幹過田裏的活,所以雖然勇氣挺大,可心裏還是很沒底,況且弟弟還那麼小。

手疼吧美文

一到地裏,面對三四畝玉米,不知道從何下手,往手心裏唾口唾沫,緊握着鋤刀我把玉米鋤到在地,弟弟就用他那稚嫩的小手把玉米掰下來放在邊上。一棵,兩棵。緊趕慢趕,咬牙堅持,沒過多久手就磨出了一個大水泡,然後繼續竲加,一個,兩個,後來直至流出了鮮血。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放下了鋤刀走到弟弟身邊,拿起他稚嫩的小手一看,弟弟的手也在流血,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強忍着幹了半天,結束了勞動。當時心裏極爲興奮,又滿是委屈,幾乎是帶着弟弟跑回家,在村口遇到了回來的父母,我迫不及待地向家裏人炫耀自己的戰績,想着家人一定會爲我高興,可是母親卻抓起我和弟弟的手說:“現在是不是手很疼?第一次使鋤刀,肯定要磨手的!”那個時候,我手掌上全是水泡,鑽心地疼。

我是在多年後的一個午後,躺在牀上看一本書時,想起這件往事。書中的`一篇文章中,一個母親說了類似的一句話。一個拳擊手,歷經艱難終於贏得冠軍時,別人都紛紛打電話表示祝賀,只有他母親在電話裏心疼地問:“孩子,你現在是不是手很疼?”

也許,只有最疼愛你的人,纔不會去注意你的榮譽地位和成就,而是先想到你疼不疼,累不累。他們不會錦上添花,卻總是用最真實的關愛,溫暖你冰涼的心。

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他們的目光能穿透你的重重光環,穿透你的重重僞裝,直落到你最柔軟處,最疼痛處。

記得大學聯考來臨之際,我感冒發燒,還沒有帶准考證,正在我着急犯愁之時,是你從鄉下急匆匆的走來,二十多裏的路程,要是八點以前趕到你要幾點就出發,飯也顧不上吃,水也顧不上喝,沒有一絲責備,滿眼都是關懷,還伸出一雙粗糙的手在我額頭摸了摸,囑咐我不要緊張,順其自然。還記得我剛剛參加工作之時,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他鄉,是你的陪伴給了我勇氣,你在大字不識的情況下,一個人長途跋涉趕來我的單位,還帶來土特產讓我們同事品嚐,我想你一定是怕你的孩子受委屈。還記得,我嫁人的頭一天晚上,因爲客車中途誤點,你和父親來的晚點,我的淚就流了下來,看到你們感到心裏纔有了着落。還記得我下崗失業的時候,因爲心情不好,把腳給崴了,還把手擦破了,你給我清洗,然後找出紗布給我包紮上。那一刻,心裏的痛甚於身上的痛。

後來,下崗再就業,我來到了一個新的單位,每天機器的轉動隨着我們的工作而起舞,但是意外無處不在,一次小小的失誤讓我的手心紮在了碎瓶子上,血流了出來,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組長和工段長趕快過來給我消毒,包紮,還問我手很疼吧,要不要去醫院。還給我安排了不摸水的活,我的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到如今每次看到右手手心中的這個小傷疤,我就想到了組長的那句話。“手很疼吧”。這句話讓我想到了母親,心裏很是感動和寬慰,人間真情無處不再,一句話就會溫暖身心。

正因爲組長的那句“手很疼吧”,我開始改變。我知道,我生命中的兩次被問及手疼,一次讓我懂得母親的關愛,一次讓我懂得組長的苦心。那都是直入心靈的暖,有着不被歲月侵蝕的力量。

當多數人關注你飛的高不高的時候,只有少數人關心你累不累。

在這世間,能有一個問你疼不疼的人,累不累的人,你就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