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真的不曾存在散文

該怎麼對你們說呢?我愛戀着他的這一切。

原來,愛真的不曾存在散文

那樣的似乎稱不上是吧,實在是淡若流螢的光芒了。可是,容易讓人記住的往往是悲劇,容易讓人刻骨銘心的,往往是一段憂傷的記憶。多年光-陰-荏苒,當熱情消耗殆盡,他卻似一塊燃一燒着的烙鐵被水澆過,雖然心裏有傷,卻讓我有一種註定要爲之守口如瓶的溫和淡定。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少年時遇見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瑣碎而細微的,在我敏一感而純淨的心裏,卻如流水,綿延不絕。

我是從來不命運的,可是,我和他的卻一直充滿着宿命的色*彩。

遇見他的那年,我只有12歲。是初春含苞待放的花朵,清香甜美。可是對於我來說,那是一個寫滿了憂傷的年紀。

那時的我,就像《童年》裏的歌詞那樣,柔一弱內向,腦子裏總是充滿着奇奇怪怪的幻想。不想學習,不想寫作業,總是被老師叫家長,久而久之,我的人緣開始越來越差,最終落得一個人來回,整天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似乎倒也清閒自在。

可是,後來的一次“挑選同桌”事件卻在我童年的記憶中烙下了一個很深的-陰-影。

爲什麼說是-陰-影?其實原因有兩個。第一,由於我性*格孤僻,當時沒有人願意和我同桌,那一刻我感到了無所適從的孤獨。第二,是因爲我在這次事件中遇見了他,一個讓我愛了十年,怨了十年,痛了十年的男子。

具體的我已經記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英雄一樣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擡起頭,第一次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張特別的臉孔,說特別並不是什麼帥得可以讓人驚豔的臉,可是這張臉卻可以讓我很多年不能忘情。我想,那也許就是這場情劫的預兆吧,而我卻沒有能夠逃掉。

當時,他筆直地站在我的面前,朝我神氣地揚了揚下巴,示意我跟他走,然後在老師和同學驚訝的目光中牽起我的手。

那一刻,我覺得他就像是童話中英勇的王子,來解救我這個落難的公主。

就這樣,我和他成了同桌,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死一黨一。我們在老師和同學面前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遇到彼此,就如同相見恨晚的知己,總會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後來有一次,他對我說,當他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我就像一隻鶴一樣站在空曠的教師中間,沉沉地垂着頭。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原來我和他一樣,我們都是寂寞的孩子。可是他想知道,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會不會有一點溫暖?

當時,我笑着反駁他,你說把兩塊冰放在一起,它們會不會燃一燒呢?

後來,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只會更加寂寞。

可是,我們還是結伴走過了那個憂傷的年紀,還有那個只屬於我們的寂寞年華。

在指縫間悄悄溜走。

國中二年級的時候,他因爲的關係轉到了另外一所中學。起初我們一直保持着書信來往,可是不久,便傳來了他戀愛的消息。

是的,他長大了。他再也不需要從我這裏取暖了。他有了自己的道路,他過上了一種全新的,一種沒有我,沒有寂寞,沒有憂傷的。

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日子。習慣了他每天早晨把熱騰騰的牛奶放到我的手心裏,習慣了他叫我小胖妹,習慣了在我沮喪時他溫柔的眼神,甚至習慣了他身上的淡淡青草味道。

我活在對他的回憶裏走不出來,可是他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他來信的那個下午,我繞着整個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晚自習的鈴聲尖銳地響起,我終於停下腳步,淚水卻流了下來。

我是準備做他的初戀情一人的。

我也準備好好地長大,然後嫁給他。

爲了他,我甚至可以賭上自己一輩子的時間。

可是,我算什麼呢?

我流淚了,爲了自己付出去的感情,爲了自己還是長不大的樣子,爲了自己無悔的,也爲了別的。總之,我了。因爲我知道,我這一生註定不會成爲他的初戀情一人了。

是的,他若是那陽光,我卻不能做他日以繼夜的向日葵。

那段日子,是我記憶中最黯淡的時光。我的眼淚似乎把整個季都引了出來,一段一段的水打溼了這個無情的城市,這個無情的校園。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給他寫過信。我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靜靜地躺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一舔一舐一傷口。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兩年之後,他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似一陣微風,來得那樣自然而然。

那一年,我們上高一。也許是有緣吧,我們心照不宣地報考了同一所高中。開學第一天的升旗儀式上,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陽光下,我的眼睛裏住滿了溫一熱的淚水。

曾經,我因爲得不到他而恨他。可是我不知道,原來,愛的對立面不是很,是遺忘。而我從來就沒有忘記他,他一直活在我的記憶中。

當他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輕輕低喚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心裏所有的不甘和仇恨在那一刻無聲地釋懷。

我們又成了無話不談的。我知道他已經和那個初戀女友分手了,可是我從他的臉上竟看不到一絲的悲傷,他甚至拒絕和我談論她,好像她只是一個虛無的影子,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於是,我在心中暗喜,然後一再地鼓勵自己,這是一個好機會,我應該好好把握。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滿懷信心準備向他表白的時候,他的一個好兄弟突然抱着一捧鮮紅的玫瑰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命運爲什麼要如此地捉弄我。我記得那天,我非常生氣,當着那個男孩的面把他送給我的玫瑰花,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那時的我,似乎預感到了某種不幸。可是,我不服氣,我需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答覆,儘管答案我早已猜到。

我還是忍不住給他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但,結果毫無疑問,他拒絕了我。

我站在他的面前,留着淚問他,爲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抹掉我眼角的淚水,然後,他的身體無聲地經過我。

我回過頭,就這麼遠遠地看着他的背影離我而去,心中突然升起一個驕陽,越來越大,填滿整個身體,然後爆炸,將我心裏的每一個器一官都炸碎,淌着憂傷的血。

後來,我將那次告白失敗的原因地歸結於他的兄弟義氣,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重視的就是那個。我固執地相信,他是喜歡我的,只是我們的還沒有到罷了。我告訴自己,我可以等的。

這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中,我就像是他愛情的觀光客,沉默地看着他身邊的女友像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唯一一次維持的比較長久的戀愛,卻最終因爲女方的出國而夭折。

分手那天,我打電話過去安慰他,卻聽到了他不屑的語氣。他說,愛情不就是那麼回事嘛,不需要這麼認真的,放心吧,我很好。

我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猛地衝上腦門。我很想對他說,我不是這樣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離你而去,我也不會,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爲了你我甚至可以賭上自己一輩子的時間。

可是,我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因爲我知道,我已經過了那個純真的年紀,我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有些話說了也沒用。

我冷笑,然後輕輕地掛掉了電話。

後來,大學聯考來臨了。我考取了本地的一所普通大學,而他卻考到了離我千里之遙的古城南京。

送他上火車的時候,我平靜地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請回來找我,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一直在你離開的地方等你回來,不見不散。

他的眼睛裏似乎有淚光在閃動,然後,他用力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說,傻瓜。

時間將距離拉開,再也看不見彼此的模樣。城市依舊熟悉,我的生活平靜而安寧。

我漸漸地明白,我的等待只是一場無聲地潰爛。他像一條魚,遊向了茫茫的大海,再也沒有了消息。

會來臨的時候,我戀愛了。一個22歲纔開始戀愛的,說出來有點可笑。

我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甜美純淨。可是,我突然發現,我的眼睛老了,它看上去是那樣的寂靜,沒有一絲生氣。

十年了,我與他的相識已經整整十年。所有的激*情早已在十年當中消耗殆盡。我知道,我已經喪失了愛人的能力。可是,生活終究是要過下去的,畢竟,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太淒涼了。

男友並不算出衆,我的,是他的堅持不懈。

男友與我是鄰居,兩家又是世交,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他從小就對我很好,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竟也默默地愛了我十年。十年啊,那是多麼漫長的一段光-陰-,漫長到,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其中的苦與痛。

我22歲生日的時候,男友在微弱的`燭光中靜靜地看着我,眼裏閃動着晶瑩的淚光。他說,給別人一次機會就等於給自己一次機會,我們已經浪費掉了一個十年,再也沒有幾個十年可以用來浪費了。

是啊,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呢?我到底還在堅持什麼呢?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很老的歌詞:

愛我的人爲我癡心不悔

我卻爲我愛的人甘心一生傷悲

我微笑着伸出手,輕輕抹掉他眼底的淚水。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小城,我還會再次遇見他。就算遇見,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寧靜的午後,男友親一暱地摟着我的腰。馬路上行人很少,我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多年不見,那張臉卻越發地清晰。

他隔着馬路向我走來,我聽到了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男友的手還放在我的腰上,我僵着身體,腦中一片空白。

他越走越近,我眼神複雜地望向他。我想,那一刻我一定是狼狽至極,正想着要如何收拾這個尷尬的局面,突然間,我看見他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因爲它當時曾那麼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在那個笑容裏,我看不到重見的欣喜,看不到僞裝的鎮定,看不到隱藏的嫉妒,看不到輕微的失落。

那是一個真真實實,完完全全的欣慰之笑!

他在爲我高興,他在爲我找到了男朋友而高興,他在爲我終於不再愛他而高興。

我呆住了。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些感情,令人無法釋懷的,不是因爲外力,而是因爲自己。如果當初不是因爲他的那個好兄弟,那麼這段感情會嗎?我們會深深相愛嗎?在我的心裏,我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畢竟,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恬靜的。

但,那個笑容,那個不含一絲虛假的欣慰笑容,卻令我突然之間明白了,原來,至始至終,他真的不曾愛過我。而我卻一直活在對他的記憶裏,想着那麼多的假如和曾經,想着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想着終有一天的花好月圓。

可是,我不知道,愛情是一種稀缺資源,沒有就是沒有。我空有一腔熱情,卻註定沒有上場的份。愛或不愛,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他突然無聲地靠近我。我安靜地低下頭,就這樣低低地看着他的身體與我擦肩而過。

再次遇見他之前,我以爲,我與他是千里之遙,而當他終於無聲地經過我時,我突然蒼涼地發現,我與他,早已擦肩而過。

我的心,像聳立了千年的冰川,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20xx年,我大學畢業了。我與男友商量好一起去北京發展。北京是我們共同所愛的城市,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將會在那裏建立起自己的家庭。

在去往北京的火車上,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他將我緊緊地擁在懷中。他的懷抱寬厚而溫暖,一陣風輕輕吹過,我安心地睡着了。

恍惚中,我想起了上大學的時候,宿舍的姐妹們在一起爭論過的話題。

愛情到底是一道選擇題,還是一道填空題呢?

我記得,當時我的答案是,填空題。因爲我知道心中的空需要誰來填補。

可是,現在我迷惑了。

仔細想想,選擇題有什麼不好呢?選對了,照樣拿高分。而你心裏的那個空,也許永遠不會有正確的答案。空守着心中的那個洞,淒涼一生,依舊無人填補。何必呢?

我想,也許在每一個女孩的生命之初,都會有一個白馬王子。她曾經希望他能夠帶她走,然後浪跡。可是,她沒有想到,他只是對她微笑,然後風一般地經過她的身邊。他不是她的王子,只是過客。飄落在她如花的生命裏,從此,與她的再無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