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開了的散文隨筆

我知道他們不喜歡這古鎮,所以他們一路走的很快,象一陣風從街頭穿過了小巷子。

槐花開了的散文隨筆

街道狹窄,折折拐拐。門板上的漆變色了,門坎下的那截兒,漆還脫落了。木質灰黑,沒有當初紅的好看。

順一邊兒看過去,街道都是一個顏色,不鮮亮。去時正當午,太陽極好,從街道上方兩邊瓦沿間照下來,光線明的亮眼。閉眼一會兒纔看清暗的房屋前,放個小小的桌子。桌上放一個面盆,盆裏是油炸成金黃的裹面小魚。門頭一個小木板,寫:伊家椒麻魚。

恩陽古鎮很老了,有1500年的年紀。我最開初走的這條街道叫姜市街,街上行人很少。靜靜地,象明亮的太陽悄悄地把陽光灑到街上石板上,無聲無息。

正午是吃飯時侯,住戶門開着,向裏一望,幾人在家安安靜靜吃飯。沒人瞧我這個陌生人爲什麼看他們,就算有人看見呆在門外的我,彷彿我不存在,自顧自個的碗筷。我成不了他們眼中的風景,似乎這種過客他們見多了,不在意。我繼續四下裏看着走,心裏多少有點失落。

轉了幾個拐角,又分幾個深巷,一時不知道走哪條。隨意走進一條巷子,街道還是這麼細。街邊擺的桌子還是那麼小,小的只能放幾種食品。牆上掛的木板也小,只能寫最精練的字,如:蓋碗茶。

順門望,門板寬的夾道盡頭,是不大的天井。走進去看,有稍大的一張桌子,圍桌一圈兒躺椅。椅子上坐的人很隨意,喝茶,打盹。外面的世界與他們無關,時間流的快慢也與他們無關,彷彿每天比我們長24小時。天井裏全是石板鋪成,連屋檐下二指高的街陽臺也是石條兒。

轉出來往前走,風也沒有,好在太陽大卻不熱。忽兒望見街道正對面瓦屋頂上有大大的一堆花,幾乎佔了房屋大半。正在想怎麼回事,才發覺我站在街道的拱背上了。

腳下的街道變成了石條,臺階向下輔到遠遠的那戶人家,街道是盡頭了。莫名有點急,走到盡頭一看,原來是條丁字路口,迴轉一望,這走過的這條街道,高過我幾個頭。向左走,一直都是臺階,臺階輔的有些急,不象是原本那街的風格。一直向下,人走就無法太逍遙地邊走邊看。只能下七八個臺階,稍寬處,看人家牆邊栽的花花草草,還有的是用個塑料小盆栽一苗花,用個細繩,用個釘子吊在木板牆上。站下臺階往回望,牆邊栽花草的都半懸着。還好,都精巧,看着也不重,以養眼不擔心。

一直向下的這街兒叫皁角樹街,一直通過河邊。臨河大樹下,有一小平坦處。放了幾桌簡易桌椅,是個喝茶的好地方。這就是古鎮的靈魂所在地,恩陽訶,運載千年的河邊古鎮水運碼頭。

恩陽古鎮是米倉古道上最繁華的集鎮,商家遊客雲集之地,曾有″早遲恩陽河"之說。恩陽古鎮建在兩河交匯處,早年碼頭水運上至南江、旺蒼,下行可達重慶、上海。是米倉山區物資外貿口岸,是川東川北深山物資集散中心。

明清時期大小商號150餘家,往來於此商人三千餘人。客、茶坊、酒樓比比皆是。正瞅″熬水河"傳沆的故事,店主是個老人,他說他小時侯就記得這條上坡街上,天天人多的莫法。河上黑麻麻的全是船,碼頭上整天鬧嚷嚷地,上船下船的人擠的很,只要你在人堆裏,根本不用走就到壩上了。人擠的'都象把你架虛了,腳挨不了地,用不上勁,這麼長的街道,象坐轎子一樣豆到了場壩裏。

昔日曾有詩:千盞桅燈照恩河,只見船帆不見波。可見水運的盛況。

到了老場街和正街,街道稍寬。擺放小吃桌還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掛着了來去人的衣角。古風顯的更渾厚些,不大聲叫賣,只是擺着,當你停下腳問,他們才告訴你,這是什麼,很低調,很謙遜。

街上沒有看見有摩托車或自行車走過,乾乾淨淨的路,乾乾淨淨的牆角,後來打聽才知道,這鎮戶戶相聯,巷巷迴旋相通,極早就有民約規定,不許車馬過入,只能步行,保持寧靜上千年,不易!不錯,難得。

拐入一條極靜深巷,一戶小門邊有個紅衣服的小女孩,短髮下圓臉,端着瓷杯喝水,一腳在門外,一腳尖立着,靠在門框上。三個小孩子從他面前跑過去,看見轉角不見,埋頭又喝水。對我給她偷拍,一點也不在意,我有點受傷感。

平日裏在家靜坐,靜看朝陽從窗外爬上茶几,多多少少在歷練自己,沉下來,不驚不奇。但在小姑娘面前這種不驚不惱,不怪不躲神情下,我依然很淺薄,或根本我是在裝,於是心中一痛。

我倒呆了一呆,問自己爲什麼愛到古鎮上來,我真不尋什麼夢,那在尋找個什麼呢?

古鎮保留有完整古街巷十七條,明清建築風貌格局,近600餘幢小青瓦灰白牆建築。隨處可見門上張貼對聯,從字體上看絕對是出自寫,而不是千篇一律購買的對聯,夠味夠牛,想想我們生活的地方,過大年有幾家貼春聯,幾家不是買的呢。我們越來越多的人在讀大學,對這傳統文化知道的卻越來越少,變成稀罕。古鎮,應該有更多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