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際騎行散文

一條彎曲的道,一段艱辛的人生

白際騎行散文

這裏的山,雲煙嫋嫋,這裏的林,流水潺潺,這裏的人,簡簡單單。

在去往白際的途中,路邊下就是萬丈深淵,越往高處越是見不着底,茂密的竹海,在雲霧中,漸漸失去顏色,從而變得朦朧,變得若隱若現。而眼前,就是一片雲海,在讚歎山高霧色不見景,雲煙嫋嫋猶是景的同時,也在感嘆,生活在這裏的居民,每天若是下個山去買個用品,該是多麼的費事與麻煩,儘管這裏已經通了車,但是對於生活在嚴池村的居民而言,即使有車,也只是個擺設罷了。

經過大半天的長途跋涉,我們來到了白際,藍天與白雲交際的地方!

這裏的確是藍天白雲相交際,隱隱連成一條線,山與山之間的重疊,山與山之間的疊影,山與天之間的相連,山與雲之間的相融,而後,天與雲之間的融合,將這白際,將這與塵世喧囂隔離千里的白際,儼然形成了一幅雲海翻滾圖。

來到酒家客棧,我們紛紛放下車,將淋溼的衣服通通換下,當然也有沒換的,比如我。因爲待會兒要去碧野溪水處,加上外面依舊是煙雨濛濛,我便就繼續溼着身子,準備玩個痛快。不得不承認,白際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萬物生靈,沿途中還偶見幾座老房子,白色的牆,灰色的瓦,有的還有些馬頭牆的味道。或許是地處黃山的緣故,這裏的房子總有幾分徽州老院的味道。遠遠望去,我的腳步不禁愣了下,那座孤立在田野中的房子,顯得又老又破,但見屋頂煙囪中絲絲黑煙嫋嫋雲間,倒顯得幾分溫暖。

屋外下着小雨,起着薄霧,加上天色漸晚,一家人圍着桌子吃着飯,儘管屋子抵不過山外城裏,但那份舒適安慰,卻是每個人所向往的。

自然,這是我的一番想象,但實景或許也是差的不多。騎友們都在興奮的一路嚷着,走着,都是經不起自然的誘惑,忍不住拿起手機,相機,咔嚓咔嚓留個蹤影。當然,我也是敗給了這自然的淳樸與寧靜,忍不住拍下這煙雨的老房子,這煙雨中的炊煙,還有我們這羣在煙雨中蹤跡他方的凡夫俗子。

沉醉於自然,陶醉於寧靜,一道美麗而魅力的瀑布,在我們的眼前幽然而下,拍擊在岩石上,濺落起唯美浪漫的浪花,與自然的綠色相融合,與山林中的鳥語相融合。這裏,我們站在觀覽臺上,一座還需我們爬巖走坡的觀覽臺,似乎是來之不易,而眼前這道風景,似乎更是引得世人去陶醉,去留戀。順勢往下瞅了兩眼,除了充鬱的灌木成海,也就是那搖搖曳曳的雲霧了。

不捨於此處,卻更向往於前方。人生亦是如此!

離開觀覽臺,繼續徒步,繼續煙雨並進,繼續走着山路下坡。

只見流水潺潺而湍急,浪花四濺而砰落。

有些望而卻步,卻依舊是抵不過心中的那份渴望與追求,既然離開了城市的喧囂,拋去了壓力與煩惱,又何故顧忌這自然的認真與矯情?放開自己,融入自然,給心靈尋個歸宿,哪怕只是爲了逃避。

大家紛紛走水路,過岩石,玩味十足,儘管有些唐突,危險,倒也是開心。

開心就好,簡單就好,人生亦是如此!

濛濛煙雨中的歲月人生

一番短暫的徒步,一番短暫的碧野戲水,我們又回去了客棧。儘管猶意未盡,但圖個開心,圖個爽快,這也就夠了,畢竟這是大多數人所追求的人生!

用完晚餐,外面的雨依舊不停,似乎端午節前夕,總是有那麼幾天的小雨。加上這裏是山裏,氣候又是比較喜怒無常,一直下雨,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雨,卻下得好!

坐在客棧的門口,一條細長卻是相當矮小的凳子上,儘管有些不習慣,但卻感到舒服,伸長了腿,舒緩了神經,頓時覺得整個人輕鬆許多。一邊按按自己酸累的雙腿,一邊遙望不遠處的錯落的老房子,不知爲何,在煙雨下,在暮色下,在雲霧下,那裏有股力量在招引着我,或者說是引誘着我。

不禁,我起身,順手拿起客家門口的雨傘,打了聲招呼,便去了那無端吸引我的地方。在過橋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下,橋下的流水很急,或許是一直下雨的緣故,但卻很清,猶見青石。與這古老伴有青苔的石橋相比較,竟然有種難以表達的親切感。

步履不緩不急,走到了一座方纔所提及的孤立的老房子,這的確只是一家人住的房子,四面都是田野,種着茄子,辣椒之類的蔬菜。白色的牆面有些脫落,也有些變色,尤其是煙囪附近的。灰色的瓦片,也有些零碎的,缺角的。順着房檐,我走到了房子的後面,那裏蓋着一個小小的木屋,裏面放的都是些乾柴,還有些不用的木桶,看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這屋角的青石上,我竟然百感親切,還有熟悉!

忍不住拍了張,儘管這只是一棟破舊的老房子,但這裏的歷史與文人,絕對可以追溯到上古。繞過田野,我算是走上了正路,但轉首間,我竟然有些迷失在這錯綜複雜的老房子之間。這裏的房子,不同於平時所見,它們挨家挨戶不說,而且還是七繞八繞,繞了不知道有多少個尺巷,多少條石路。

房子都是古老破舊,都是白牆灰瓦,都是在煙雨歲月中煎熬至今。

就好像是這裏的人,這裏的人生!

撐着傘,在房子與巷子之間繞來繞去,其間遇到不少當地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因爲是晚飯時間,他們喜歡捧着碗筷,或是佇立在門口,或是坐在家裏的小凳子上,然後一副好奇的目光看着你。

每逢此景,我都忍不住先是微微一笑,老人家很淳樸,隨之流露出的微笑竟然讓我感動,讓我感觸頗深,甚至都有些想流淚的衝動!他們簡單的生活,簡單的思想,淳樸的心靈,淳樸的世界,都充滿了善良與智慧。其間,我忍不住同一個佇立在門口喝着稀飯的老人家交流起來,由於老人家的耳朵不太好使,畢竟是上了年紀,但她還是很樂意同我交談,而且是毫無避忌。

交流中,我得知老人家是一個人生活,老伴前些年去世了,子女都在外打工。

這聽起來,有些酸楚,但老人家依舊過的充實,她說了這麼一句:人活一輩子,就是上來看看的,完了還是要回去的。所以,日子也就照過了,我也不埋怨什麼!

這話是我在尋問她是否想念故去的老伴,山外的子女的時候說的。相當簡短的一句話,也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乍聽沒覺得多少,但細細琢磨下,老人家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在離去的時候,我走進了房子裏去,老人家沒有阻攔,反而因爲覺得房子簡陋而感到有些怯意。但在我眼中,這裏的房子卻是無比貴重的。它的故事,它的歷史,它的人文春秋,是任何東西無法攀比的。

就像在房子裏的主人,她的淳樸,她的善良,她的`簡單,都是生活在外界城市中的人無法相比的,哪怕你的素質再高!

與老人家道別後,又遇見了幾個老人,他們的言行舉止,讓你不得不承認這裏的人思想淳樸善良,而且忠厚!一輩子就是守着一座老房子,哪怕再舊再破,都不會捨去,因爲這裏是他們的家,這裏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與世界。

白雲深處有人家

再次返回客棧,但途中,卻遇見了個穿斗笠的老奶奶,她揹着手,慢悠悠的走着,一點也不惱火這雨水淋溼了自己,步履顯得很從容,我忍不住給了拍了張,結果老奶奶很淳樸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有相片的,不要拍的。

當時,我有些發愣,這些老人家的言辭有時候單純到讓你無法捕捉。但同時也說明了一件事。他們善良到你無法也不忍傷害!

夜,在雨中幽幽沉睡去!騎友們還在瘋鬧,而我卻已在夢鄉,去夢中尋那白雲深處的小築人家。

翌日,天色尚好,但還是微微細雨,濛濛落下。

今天上午大家準備再去徒步,但不是爲了碧野戲水,而且看那雲海梯田,那與世隔絕的嚴池村落。

個個起得較早,跑去吃早飯的時候,我有些詫異,心中莫名涌起酸楚。今天是端午節,儘管時代的發展已經造就當下對節日的忽視。但這裏,遠離世俗的山裏,客棧老闆很用心的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一個糉子,兩個香蛋,自然稀飯是任意吃。但那番感動,還是深深的觸痛了我內心的不安,或許是有些矯情,但對母親的思念,對奶奶的思念,還是涌起我無盡的哀愁。帶着點小情緒,我用完了餐。隨着大家立刻客家的時候,我想我的確是有些矯情了。

依舊路過幾座房檐,幾座老房子,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小姑娘,靠在門口,詫異好奇的看着我們,然後輕輕的咬着拿在手裏的糉子,那無知天真的眼神裏,似乎是在思索着這幫人是來自哪裏,又是去哪裏。

看着她那般單純,那般惹人憐惜,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也曾是這般單純,只是歲月的磨蝕,時間的風逝,那份單純早已沒了去。

拋去過去的哀思,正視此時的處境,我想我還是別去思考那些讓自己傷感的往事了罷。繼續徒步,然後爬山,儘管坡2公里不到,但都是山路,又是雨天,路滑不說還有些陡峭。這有些考驗的成分,還沒爬多遠,身上就出了汗,雙腿也是覺得痠痛,主要是昨天運動太多,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今天便又是去徒步爬山。

當然,此時也不埋怨累不累了。

一路都是竹林聳起,林間還起了霧,儘管不大。

忍不住回首遙望,客家的房子,還有那些老房子,都遠遠的座落在白雲深處,猶如仙境,令人歎爲觀止。然而,在我們爬完上坡,走上平坡的時候,更猶如行走在仙山,騰雲在仙山。因爲山高,因爲霧重,遠處山下的一切,都不見蹤影,眼前就是一堆雲海漂移,其景色已然不是讚歎這麼簡單了。

心情頓時大好,心裏的壓抑也不知何時去了何處,只覺一身輕鬆。

轉眼間,下坡!

但卻是“白雲深處有人家,路轉山轉又一村”。

這裏的房子,這裏的人家,又是另一種意境,另一種感悟!正如客棧老闆所言,嚴池村是與世隔絕的。村落山底,四面環山,若是出行,只要一條路,也就是我們方纔所走的。不僅交通不便,而且村裏也沒有什麼現代化的標誌,都是古老的生活用具。房子是破爛不堪,卻深有味道。居住的村民,更是淳樸。

路上,我遇見了一個小男孩,當時我手拿相機,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隨處拍拍罷了。但小男孩見我在他面前蹲下,竟然站住了,然後擡起手擺出了個v的形狀。當時我一愣,有些發笑,自然不是嘲笑,而是這孩子的單純,天真。

我也就順了他的意,給了拍了一張,但小男孩沒有笑,有點委屈的樣子。

“來,笑一笑!”我這麼的說了一句,小男孩便露出了一道月牙灣,我隨機按了下。那張單純,淳樸的微笑在我的手機裏留了蹤影。而我也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小男孩!其實,途中,遇見不少人和事,有小女孩的,也有抱着孩子的父親的,還有笑得淳樸的老人家,他們這村裏或許會一直生活下去,或許會離去,但無論如何,百年之後,他們的根都是在這裏。因爲這裏是他們的家,不管這裏的環境是怎樣的,但家始終是溫暖的。

我沒有隨同騎友們去看雲海梯田(但其實那景色相當美!),或許是路上耽誤了,因爲我掉隊了,習慣性的自個兒去尋找自己所追求的境。但同時,也沒有意識去看雲海梯田。景色固然是美,但美的景色實在是多,只是這樣的人文生活,卻是相當稀少,我不忍捨去,也不願捨去。

一路上,還有個不得不提的嚮導,那就是小黑(一條相當聰慧的黑色毛狗)。起初我們都以爲小黑是客家養的,直到它一路領着我們來到嚴池村,才得以獲知,小黑的主人是生活在嚴池村的。但小黑卻常常是山裏山外的跑。(這裏的山外非指離開山裏,而是這裏是山連山,山套山)熟悉的路,自然也就毛遂自薦,當起了嚮導,深得每一個來這裏的人的喜愛。

不由得,想起一部電影《那人,那山,那狗》,但電影終歸電影,它的淳樸與原始,是無法與這裏相比較,不論是白際,還是嚴池村。

這裏始終是心靈平靜的釋放,心靈源於自然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