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街散文

錦繡大街,非常好聽的名字,繁華里透着熱鬧,看着它,一座小城裏上演的浮生六記也就在眼前了。

錦繡大街散文

這是前進小鎮的一條主街,很寬闊,街道兩側是林立的樓房和店鋪。行在這條街上,秋天來了,空中有飄落的葉子,橘黃色,從兩側的楊樹上飄下來,紛紛揚揚的,凌亂而突兀的美

我喜歡這街景,喜歡身邊那些不着粉飾的生動畫面。

每天去菜市場,都會走錦繡大街中心那段路,其實也有別的路,但不喜歡。那條路的兩側有非常整齊的楊樹,楊樹裏側有小小的花壇,就在店鋪的門臉前面,看着就有一種古樸的感覺鋪面而來。

我記得秋天最早來的時候,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那時候,這裏的楊樹還沒有落下葉子,本來是綠色的,不知道哪一日,就有黃色的葉子出現了,黃色越來越多,突然,一整片就都被染成了黃,很凜冽的,那氣勢,蕭殺中帶着清冷,好像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了一樣。

我喜歡這樣繁華似錦的秋天,就是秋來了,依然可以蔥蔥蘢蘢的,火爆和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

賣年糕的老頭兒還在街口,倚在他的腳蹬三輪車上,眯着眼睛曬太陽。有時他也會走街串巷,一聲聲的吆喝着,氣韻悠長。這聲音每次在小區裏響起來,都會讓我想起北京的那些老胡同,或者想起烏鎮、西塘那些個巷弄,那種古中國濃厚的生活氣息在這一聲聲綿長的吆喝聲中,一下子從我的記憶裏撲出來。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有擔着針頭線腦的貨郎,手裏搖晃着撥浪鼓,從小村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扁擔一煽乎一煽乎的,在我們小孩子看來,那貨郎的貨筐裏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兒,勾引着我們一直跟着跑,一直跑,直到把他送出莊子。

那時候真天真,那是個讓人留戀和着迷的時代。

每天我都去菜市場,踩着這條路優哉遊哉的行過去,賣花的那位女子早習慣了我默默站在那裏觀望。她的茉莉有一朵已經開了,這盆花一直襬在那裏,不知道是她不賣,還是沒人買,總之,從我第一次來,它就在那裏了。很好看的一盆茉莉,每天都在那裏和我偷偷的盟約着。

還有烤玉米的阿姨,我是她的常客,只要我一站在她那自制的烤箱前,她一定是先看着我笑一下,然後說,等着啊!有新鮮的嫩苞米。我總來吃她的烤苞米,她已經知道我喜歡吃嫩的了。

看,這樣不預期的相逢多好。那個賣年糕的'老人,那位賣茉莉花的女子,還有那位烤玉米的阿姨,我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白天從何處來,晚間又會回到哪裏去,而他們,也同樣對我一無所知。可是,我們每天都會相遇,相遇時都會溫暖的相互笑着打招呼,多好。

錦繡大街,顧名思義,總要有一些熱鬧在裏面的,所以,它的盡頭便和菜市場接上了。菜市場是呈T字型頂在錦繡大街的末梢,每日裏人聲鼎沸的,一年四季總也是小鎮最熱鬧的地方。

但街的另一頭就不一樣了,它的另一頭要比這邊文雅清幽得多,若路的這一頭可以比作愛吵吵的中年婦女,那另一頭簡直就是清閨深處耐得住寂寞的二八佳人了。

那是一片水上公園的後身,兩個別墅區中間的一條路,地段看起來金貴,但人卻少得多,景色很怡人,夏天時都透着清涼的感覺。

近幾日,一場早來的雪加快了秋的步伐,那些豔麗的花都只剩下伶仃的瘦骨,錦繡大街靠水上公園那側,串紅原是觸目驚心的紅着,雪後再去看時,不是落,而是萎蔫下去了。

應該說一夜雪威折,默默花消天淡,雲來去,數枝雪了。

我還很喜歡錦繡大街兩側琳琅滿目的店鋪,其實,店鋪哪裏都有,大城市裏店鋪的金碧輝煌,甚或小資到清雅,甚或古樸到懷舊,都非常好,分外的迷人,也極盡奢侈。但小鎮的不一樣,小鎮的琳琅滿目是有煙火氣的,是溫暖的,是有溫度的。這樣的感覺是小地方的好,彷彿舊日鄰家,出得門來,相互一笑,盡是溫情。

還有一條街道,在錦繡大街的北側,並列行着,閒逛着也非常舒服,那是一段學子路,每日裏上下學是學生來往的高峯期。那條街有一段路盡是小吃飯館之類的,各色的都有,燒烤麪館,炒菜火鍋,匾額和門臉兒都是黑色或者紅色的,有一種古舊而原生的氣息在裏面。

來回走的時候,我看見有個燒烤店叫五一八燒烤,還有一個店鋪的名字叫三里屯,看著名字,端的是一個親切,可是卻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吃食的。

小鎮的飯館從來不會紛亂,有時候有點兒門前冷落車馬稀了,給人的感覺,看起來很抒情,很安適,像大城市的茶館,只是自主的經營着,人多人少到不重要,日子小橋流水一樣過着,餓不着就好。

我想起雪小禪寫的《江南小鎮》,其實,小鎮就是要有那種氣息,帶着點兒寂寞和巫氣,卻又無比簡單,時光在這裏是緩慢的,略有着惆悵,這惆悵在落雨和落雪的時候尤爲明顯,但心裏又有着驚喜,可以撐起一把傘去雨裏尋一種脫塵的感覺,權當自己是戴望舒筆下的那個丁香一樣的姑娘。也可以透過窗口看雪壓紅塵,暮雪瀟瀟的,獨自一人,自斟美酒自煎茶。

小鎮適合這樣的小資,也適合誕生一種無以名狀的情懷,而錦繡大街的所有細節就這樣帶着光芒在小鎮上一日日的滋生着,所有老舊的橋段和新生的希望,相互並不排斥,一起上演着一幕幕人生正劇,這劇中的主角正是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