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楊樓外出鞦韆散文
日影下浮動着微塵流光,花爛漫,意誘人,紅杏枝頭鬧個春。
暖烘烘的春日,矜持的大家閨秀林妹妹一覺醒來,在牀上伸個懶腰,發點兒幽情,細細的長嘆一聲,念上句西廂裏的詞兒,“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人爲萬物之靈,在這個嫩草萌芽的時節,不來點兒無傷大雅的小浪漫,豈不虛度這大好春光?即便有點兒什麼小情思,小祕密,只要不疼不癢,似乎也是可以原諒的。
想起馮夢龍編的《三言二拍》,裏面有一段周勝仙多情鬧樊樓。宋徽宗時期,東京城富商的漂亮女兒周勝仙,春末夏初在樊樓喝茶時,看上郊遊回來的老闆的弟弟範二郎。兩人四目相對,郎有情妾有意,只是缺個在中間傳信的。
原文:周勝仙對着邊上賣水的吆喝道:“賣水的,給我來碗甜蜜的糖水。”賣水的趕忙把水拿了過來,周勝仙喝了一口,把水往後面一倒,大聲呵斥:“賣水的,你爲何害我,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乃京城大藥商周大郎的女兒。”賣水的楞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小姐,我那敢害你啊。”周勝仙說:“你欺負我女兒家,糖水裏有棵草,怎麼個說法。”
範二郎見狀,依樣畫葫蘆,也給賣糖水的人找茬兒,順便報上自己的姓名。可憐那個賣水的,沒得到謝媒錢還被人罵,忙匆匆下樓跑路。
有一齣戲《拾玉鐲》,書生傅朋遊春時,巧遇美麗的`村姑孫玉姣在門前繡花。孫玉姣趕雞,繡花,身形活潑,神態嬌憨。拾鐲,藏鐲,被劉媒婆取笑。“我學你那個樣兒:你一開門,東一望,西一張,腳底踏着鐲子啦。拿到手裏一看,那傅朋可就回來啦。你趕緊把鐲子放在地下,你假裝趕雞子的樣式,就這麼嘔哧,嘔哧。等他同你說了話之後,把鐲子就送與你。你不肯要他,把鐲子仍舊放在地下,這才拾起來戴上,你說對不對?”
寫春光最好的戲,自然是《牡丹亭》。“夢迴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嫋晴絲吹來閒庭院,搖漾春如線……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荼蘼外菸絲醉軟,那牡丹雖好它春歸怎佔的先?閒凝眄,兀生生燕語明如剪,聽嚦嚦鶯聲溜的圓。”
如果沒有這次春日遊園,杜麗娘必然也同大多數閨秀們一樣,沉悶度日。這繁花似錦的美春光,鶯啼婉轉,喚醒了她心底的美感,靈光一閃,恰似一頭小鹿,撞開了少女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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