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觀雲散文

正是晚秋。

秋日觀雲散文

碧空如洗。其上稍稍點綴着潔白的雲。不時有一羣黑小的燕雀倏然飛過,在空中繞着圈自由飛翔。一圈圈地兜着圈子,時而高翔,時而低旋。像調皮的小孩,可着勁兒瘋跑、撒歡兒。上下翻飛的翅膀下,有着白色羽毛,側轉飛翔時,正好可以讓人看到,在陽光照射下,銀光粼粼。映襯着藍天白雲的底色,尤爲生動、醒目。秋高氣爽的天氣,真是天高任鳥飛呢!

與鳥兒相比,飛來的白雲位移着覺得比較舒緩的。寫這幾行字的工夫,疏忽而來的那堆大團的雲在東移,被陽臺的南牆遮擋住了。後面團團簇簇的又趕上來,從對面一棟樓房的背後遊弋出來。這形勢,不啻於長江後浪推前浪。

雲,是我所愛。雲之純潔,雲之變化萬千,曾讓年幼時的我好生渴望能夠脅下生翅,飛到空中與云爲伍。仰起腦瓜看雲時,雲的千姿百態,在腦海中激發多少有趣的想像啊!

你看,目前有行雲,或片片如帛,或縷縷如絲,或朵朵如花,或團團如絮,或堆堆如雪……其薄如細紗,其淡如輕煙,其濃如霧障,其凸如浮雕……形態各異,不一而足。有的連綿不絕,首尾相屬,像是一組巨幅畫卷;有的獨自成型,不枝不蔓,像是一幀絕妙個性寫真。巨幅畫卷,氣象萬千,若是着眼點小,不能傳其萬一,容易掛一漏萬;若是縱觀全局,大處着眼,瞬間的變化又難以把握,容易一塌糊塗,全盤皆屬。而獨具個性的畫面,我是不憚於費些筆墨,試着描摹一下,與諸君分享。

有的如胎兒橫臥,頭大,外形微弓。雙臂上曲,若舉手狀,雙腿翹起,若淘氣狀,廣闊的藍天被他當作溫熱的宮房,正躺在那裏閉目養神,悠然自得;有的如海豹戲水,尖尖的吻部前伸仰起,噴出一股股高高的水柱,肢體後襬,緩緩遊弋,那深遠的藍天即是它依存的海洋;有的如丹鳳朝陽,高高昂起的頭顱,尖尖翹翹,細長的頸部,後蹬的腿,朝着炫目的太陽發出清和的鳴叫,響徹九天;有的如乳燕試飛,頭大,身短,扎煞着稚嫩嬌小的.翅羽,笨拙地離開地面;有的如銀鯉跳波,高高躍起的魚身,靈動如弧,剪剪的尾巴下還看得見濺落的水花;有的如鯨吞,前面一條小魚急急逃離,緊跟着一個大傢伙,正大張巨口,眼看那小魚的尾巴已到它口中……

以上的場景,不過是眨眼間的捕捉,再擡眼,已非所述。其瞬息萬變的快捷,真讓人感嘆!有誰能有這麼奇妙的如椽巨筆?天也!我不能窮盡它的美妙,也不能細細刻畫她時時變化的情景。往往是盯着這一幅畫面,眼瞅着它的幻化,一部分漸漸擴大、分散,、聚攏、重合,剛纔的景象便不復存在了,替而代之的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畫面。面對這樣的“化”,你除了讚歎,還能夠說什麼呢?!這天賜的美景,是天公以萬里長天爲幕布,以純潔的白雲爲道具,以“化”爲機杼,導演出一幕幕精彩的活劇。這萬千的形態,一併撲入眼底,正是大化之功。古人有云,“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我也效顰:藍天白雲,不用一錢買。蘇軾《赤壁賦》:”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爲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之無盡藏也。“今思藍天白雲,正是同等情趣。

惜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以來,工業無序發展,造成嚴重環境污染。本來天賜之物,不用一錢買的藍天白雲,有些城市也不能輕易看到了。這幾年有關部門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有治理的意向。有公佈城市空氣質量的,有公佈城市一年中有幾多藍天的……代價幾何?令人深思!前兩年,我回家鄉,出站後,見天空灰白,既不藍,又不黑;說多雲,又無雲;說陰天,也不陰;說晴日,還不像。感覺空濛濛、霧罩罩,一點也不透徹。第一天不以爲然,認爲那天的天氣狀況不好所致。回家旬日,除去陰天下雨,差不多日日如此。不由生疑:爲什麼家鄉的天空變成這個樣子了呢?什麼原因造成的?什麼時候形成的?問家人,家人也說不清。大概身在其中,不易察覺吧?污染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不在一朝一夕。因此,不能一目瞭然。我常年在外地居住,猛然間回來,才覺出不同。第一層原因,有我所在城市的藍天作比較;第二層原因,有我印象中幼年的家鄉天空作比。幼年時期,家鄉有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絢麗的虹……還記得時常立於後門外,展望西南天空的雲。祖母常在看雲時念叨:“雲彩往東,老官爺騎馬戴紅燈;雲彩往西,老官爺騎馬披蓑衣;雲彩往南,老官爺坐船……”“早燒不出門,晚燒曬死人。”“瓦茬兒雲,曬死人。”等等民間俗諺。

俱往矣!物是人非耶?物不是,人也非。不知家鄉的藍天白雲,何時能夠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