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如此愛情散文

北京的冬天好象已經來臨了,因爲日曆都已經翻過了小雪。但是似乎葉子卻捨不得離開,仍然綠油油的掛在樹上,撒着嬌不肯下來,朔風卻沒有大樹那樣的耐心和溫柔,一陣陣的掃過,便是無邊的落木蕭蕭而下。

緣來如此愛情散文

校園的葉子似乎沒有別處的那麼蒼老,沒有粗糙易脆的木感,反而如初春的葉般肥一美,隨着風款款而下,倒頗有女子的溫婉。北外的樹似乎很多,一排排一羣羣的,風緣掠過,是沙沙的如蠶食般的聲音,飄飄的是霓裳羽衣般翩躚的葉雨。站在風裏面,任衣袂飛揚,心中自是一片曠達,一片的寧靜與祥和。

記得以前看到電視裏面的北京時,心裏覺得北方的粗獷和豪放很讓人心醉。想象着大漠孤煙想象着長河落日,想象着在廣袤的原野上策馬,和好友一起坐在燒得滋滋流油的羊肉前歡飲談笑,真是別有一般風味啊。就算不能和自然離得那麼近,就算是隻能在古老的城牆邊,泛黃的街道上閒閒的逡巡,吹一吹乾乾爽爽的風,也是很令人陶醉的呵。

現在到了北京已有三四個月了,可是整日都只是龜縮在溫吞吞的房子裏面。空氣粘一稠得叫人無法擺脫,似乎跌進了一個滿是糨糊的世界,連行走也是拖泥帶水很是煩人。是啊,外面那麼冷,我們當然要待在有暖氣的房子裏面了。外面那麼冷,是啊,怎麼可以出去呢?

剛剛從澡堂裏出來,頭還是溼一漉一漉的,可是卻一點兒不冷。看着外面的蕭蕭而下的落葉和落葉裏三三兩兩的行人。忽然覺得彷彿置身畫中,呵,這便是北京的冬,的確是有份豪邁和大氣在裏面啊。已經熟稔的風景好象忽然變得陌生了,也好象忽然變得美了,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覺得真的很像,很像電視裏的北方,北方里的冬天。

畫裏面一樣的感覺,以前也常常有過這樣的感覺。是的,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會覺得這裏的景色*很美,像畫一樣,讓人陶醉,流連往返。甚至,有時在街上,也會忽的發現本已熟稔的街道變得陌生了,變得漂亮了,像畫裏面一樣,成爲了心中的風景。爲什麼呢,爲什麼我們常常在自己的家鄉的時候會覺得一切都是稀鬆平常的,都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到了異地的時候,我們離開她那麼久了,偶爾看到她的屋瓦房樑,看到她的山嶺河道的時候,會在溫馨的鄉音之外,感受到美的婉轉呢?難道只有在得不到時候纔會覺得美嗎?難道我們總是在幸福擦身而過以後才能猛的驚醒,啊,幸福剛剛在我的身邊存在過嗎?難道,難道人類總是後知後覺,永遠都只能跟在幸福的馬車後懊悔和追逐嗎?難道,我們之間,總是隔着25分鐘的距離嗎?

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

再美的地方待得久了也會厭倦,就像再美的食物吃得多了也是味如嚼蠟一般。海枯石爛好象只有在故事和歌詞裏面出現過。已經爛熟於心的東西似乎再也鉤不起人對它的欣賞了,在人們心裏,它的美也已經蕩然無存了。曾經的美麗變成了平淡無奇的庸俗,是孰之過歟?

是我們自己吧,我們的心在同樣的賽道上奔跑得太久,本來敏一感的神經被突起的疙瘩磕磕碰碰得麻木了,麻木得再也無法感知美了。所以我們纔會感覺美是稍縱即逝的,是不可捉摸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爲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心什麼時候會在麻木中醒來。

曾經有一段時間,每逢假日便和父親一起出去旅遊,父親說,好男兒,當胸中有丘壑,心中有天下。我們去過張家界,去過嶽陽樓,去過海南的天涯海角,可是,總是覺得,一切,不外如是。還不如自己家裏好。可笑的.是,一旦回家,便又覺得外面好了,覺得自己家裏好的時候我們總是在外面,而在家的時候我們總是想着要出去。似乎,我們陷入了一個怪圈,像一條追着自己尾巴咬的蛇,與幸福和滿足,總是差之毫釐。

世界從來都沒有變過,變的是我們的心。

如果所有人都是雷鋒那麼就沒有雷鋒了。如果所有的東西都美,那麼就沒有美的東西了。美的東西必然是少數,是特別而不普通的。。當我們對周圍的一切都已經熟悉了的時候,便開始從普通的角度去看周圍的一切,於是,周圍普通的風景便不如初時的那麼迷人那麼美麗了,因爲它不再特別了。當我們失去的時候,它又變得特別了,因爲它變得不可得到了,現階段的不可得到使我們覺得美了。

人們因爲自己心性*的變化無常而覺得美是變化無常的,不可捉摸的。於是人們開始說緣分,說一切是上天註定的。人類本身無力去改變,只能接受。其實,仔細想想,人生中的悲劇有幾個不是因爲我們心性*的無常而導致的呢?不懂得珍惜導致了失去後的懊惱,這其中的種種又豈是一個“緣”字可以一言蔽之的呢?緣不過是無知的人類無助時的一種託詞,一種自嘲,一種阿Q的自我解脫罷了。

緣,原來如此。

美,緣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