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家永遠的方向抒情散文

蕭紅!我不忍提這個名字,提到這個名字我的心就不免徹骨的疼痛。

故鄉,家永遠的方向抒情散文

餓、借、當、漂泊、戰亂、逃婚、遺棄、死嬰、疾病、死亡這些帶有苦難的詞語就不免地跟這位才華卓著的女作家聯繫起來,確切地說,這些叫不幸的詞語或前或後統統砸向這樣一個弱女子,讓她三十一年的歲月裏流動着無盡的憂傷。她像一顆流星,只做短暫的停留,便隕落了,帶給人們的除了文字的驚豔,更多的是她遭遇的辛酸。

之前,我只聽說蕭紅是魯迅看好的一位女作家,便想這肯定是一位美麗冷傲不俗的才女!

最近,我讀了她的文集,看了電影《蕭紅》,我認識了她,認識了她的斐然才情,更認識了她那些滴着血的苦難。

認識了不如不認識,不認識心裏存有一份美好的期待,認識了,卻多了一份難愈的疼痛。

蕭紅臨終前對端木說:我想家了!

她的家在哪裏?東北呼蘭?日本?上海?香港?是和姓汪的家嗎?是和蕭軍的家嗎?還是和端木的家?我頭腦裏閃現出了這一個趕一個的疑問。她想家了,想的是東北呼蘭老家,想的是生她養她的故鄉,這樣看來,在蕭紅心裏:故鄉,是家永遠的方向。

東北呼蘭那個家在母親和疼愛她的祖父去世後便沒了溫度,或者在她的心裏就不是一個家了:地主身份、獨斷的父親、冷漠的繼母,還有那個捆綁她、讓她失去哈爾濱讀書的包辦婚姻。逃婚,是這個倔強女孩的唯一選擇,離開家,就等於離開了父親的資助,離開了生他養她的故鄉。然而,家畢竟給過她溫暖,不然世間就不會有《呼蘭河傳》,可見,家鄉的一切早已深入骨髓。蕭紅對故鄉、對家美好的回憶都截在了童年那段時光,因爲那些往事的點滴溫馨、那些親情的畫面在她閉眼離去的那一瞬間,依舊溫暖着她那顆破碎的心。所以,在臨終前家依然是她念念不忘的牽掛。

她始終叫那個父母包辦婚姻的男子是姓汪的,她不願稱他的名字,可見她心裏的厭惡,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也沒能給她一個足已安身的'家。她爲了能繼續讀書,與他過起了夫妻生活,可他在欠600塊大洋的房租下,棄她於不顧,絕情地杳無音信。這屈辱和無奈構建的臨時的居所,當然不能稱其爲“家”了。因爲它給她的是囚禁於閣樓的人質身份,她哪裏還能觸摸到家的溫度?

那麼真正有愛有溫度的家應該算是她和蕭軍的了。儘管飢餓的令她心慌,“黑列巴蘸白鹽”的日子都感到奢侈,然而在蕭軍找到工作時,蕭紅激動地說:“遠處的河流唱歌了,近處的樹綠了,姑娘,春到了。”對這樣一個儘管貧窮卻溫暖又愛的家,她滿足了,甚至陶醉了。然而,這個家在春天還沒走完時卻讓蕭紅感到冬天的寒冷,“我就像他劃過的一根火柴,轉眼化爲灰燼,然後當着我的面劃另一根火柴。”面對屈辱,她不得不去日本,企圖通過距離、冷靜來挽救這個家。然而她錯了。但一切沒能絲毫改變時,離開是她唯一的選擇。顯然,這個她認爲的家除了傷心再也沒有什麼能挽留她離去的腳步。

端木給了她一個像樣的婚禮,卻不曾給她一個溫暖的家。當激情退卻,剩下的是冷漠;當肺病纏身,恐怕只有嫌棄。在她最需要他照顧時,他卻把她託付給駱來照顧,儘管後來他回到蕭紅的身邊,然而這樣的男子怎能讓蕭紅有家的感覺?

女作家張愛玲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我要說女作家蕭紅的生命的袍上何止是爬滿了蚤子,而是被鮮血浸染的殷紅一片。

三十一歲,極其短暫,她卻成爲中國現當代文壇上的一個傳奇,文字的綻放沒能掩飾她生活的苦難,這樣一個令人仰視的才女,卻有着這般崎嶇坎坷的人生。在三十一年裏,她給中國文壇留下了文字精華,給後人留下了精神財富,卻沒給自己留下什麼,甚至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對於女人來說,一旦遠離故鄉,在空間上就不屬於故鄉了,在家前面也得冠以“娘”字,而女人真正的家又在哪裏?大概在有老公孩子的地方。但蕭紅的兩個孩子一個夭折、一個送人,與男人建立起來的家,缺失了血緣的維繫,感情一旦沒了,倆個曾經相愛的人哪怕愛得死去活來,也只是形同路人的結局,那個曾經溫馨的家也就蕩然無存了,這就是女人的悲劇。

真正的家是靠血緣親情維繫的,是任何外界阻力都無法更改的。儘管家鄉的土地上不曾爲哪個女子留有一方墓地,儘管孃家也不會爲哪個女子留一磚半瓦,但在女人的心中,家的方向會永遠指向故鄉,不論那個家是富有、或者貧窮,不論是溫馨抑或冷漠。蕭紅是這樣,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

在蕭紅短暫的一生中,也許最美麗的風景不僅僅是童年家鄉有祖父陪伴的那段時光,然而能讓她在臨終前駐足觀賞的就只有家鄉的那個家了。

狐死首丘!在蕭紅心中,在所有女人心中:故鄉,永遠是家的方向!故鄉,是家永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