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枝頭的花事散文

簌簌衣襟落棗花。

棗枝頭的花事散文

農曆五月的風悄然吹起時,窗前的那株棗樹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內心深處卻早就開始醞釀那沉寂一春的花事。

一夜濛濛細雨過後,早上推開窗戶,有一陣清香撲面而來。我驚喜地發現,棗樹的枝頭已滿是花兒,米粒般大小,泛着淡黃綠色,點綴在綠葉之間。輕輕攏過一枝,貼近鼻際,那花香濃烈撲鼻。

那裏的棗林怎麼樣了呢?

不經意的,我的心兒已飛向了那美麗的村莊。那裏到處是棗樹,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大小與年輪都參差不齊。幾乎與南方差不上多久,那棗花也趕着趟兒,擁擠着開在枝頭。

成羣的蜜蜂戲舞其間,那小精靈的歌聲,伴着馥郁的花香,盪漾在村子的每一處角落,枝頭上,溪水間,草叢中。金秋時節,枝頭綴滿紅色的棗兒,肌膚上略施粉黛,就是那一抹,恰到好處地羞紅着,如少女笑臉上的胭脂。

那村子地處“塞上江南”,靜臥在沙漠的邊緣,她的四面丘陵很多。雖比不上南方的丘陵鬱鬱蔥蔥,可自有一番蒼翠,瘦瘦的,青青的,小溪也透出十足的韻味,水流細小如絲,無怨無悔地哺育着那座村落、滋潤着那片棗林……

和南方的丘陵一樣,那裏也有小路彎彎,也有溪流淙淙,也有綠樹成蔭,唯一的不同大約就是有着那片棗林。盛夏時節,倘從丘陵的那一面走來,你不必擔心迷路,順着那條小徑慢慢前行,蜿蜒曲折的盡頭就是那片芳香四溢的棗林,棗林到了,村子自然會出現在你的視線裏——她臥在棗林間,恬淡、從容、閒適。

着布鞋,徒步穿行在淺澗小溪,那歡快的感覺簡直妙不可言。小徑深處會不時飄來歌聲,猶如青石板上淌過的淙淙水聲,或清脆,或雄渾,茶歌還是山歌全不必去想,任它快樂的悠揚好了。最美的就是清晨起點小霧,淡淡的,絲絲縷縷。於是,那片棗林更添了幾分女人味,在若隱若現的霧中,婀娜着,舞動着,纏綿着,到處瀰漫着棗花的濃香,點點滴滴,悠悠揚揚。

別看那丘陵與我們南方相比略有貧瘠,但她卻以自己的靈秀,滋潤着那片棗林,滋潤着那裏的人們。世世代代的人們在棗樹的花開花落中,精神富足地生活着,自由地享受生老病死,享受大自然的生命循環。有人這樣說過,不幸總是和貧窮結緣,生活也會隨之淹沒在苦痛中。但我想,在那裏,生活於斯、奮鬥於斯、快樂於斯的人們不是對生命最好的詮釋麼?也許是艱難困苦,但生活的貧困不代表生活沒有希望,也並不註定生活的'不幸。

十年前的那個夏天,正是棗花盛開的時候,我第一次踏上那片土地,被那個驚奇的發現深深地感動着。那條小溪兩岸長滿了棗樹,那嫋嫋飄過的棗花香,清新馥郁,恬靜悠然,伴着流水淙淙,彷彿天際間隱約的歌聲。一隻小魚兒在溪流中逆流而上,水流太急它不時被衝下來,一次、兩次、三次,但它依然不知疲倦,甚至愈加踊躍,它的精神分明激勵了它的同伴,它們紛紛掉轉頭來,形成逆流而上的隊伍,齊頭並進,聯袂而上,雖然很少能夠衝上那湍急的溪流,在迴旋的水渦間,稍稍停息過後,便又重新迎接挑戰,繼續向上遊衝刺,煞是壯觀。

那裏的人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們在那生生不息,在那奮鬥不止,很少走出過層層疊疊的丘陵,但心底裏知道外面還有個精彩的世界,渴望自己的後輩們走出這重重丘陵,到外面去奮鬥打拼。自己對那重重丘陵的熱愛絲毫不減,一年一年,在那裏開墾着,播種着,收穫着。對到外面世界的孩子們,他們總不忘常常提醒,要把家藏在心的深處,記得常回來看看,這裏有着他們的根。在孩子們的夢裏,於是就栽下了種子,醞釀了花事,夢中最唸的便是重重疊疊丘陵中的那個村落,那片密密的長紅棗林,淡淡的花香,細細的河流,纏繞着,包裹着,絲絲縷縷,割捨不斷。

如今,棗花又到了開滿枝頭的時候。在清新馥郁的花香中,勤勞樸實的人們奮鬥着,努力着,嘗試着,快了,快了,他們播下的夢快到了豐收的時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