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我的避雨新衣記事散文

細雨來的時候,我剛好在外頭。沒有帶傘,自然會有所牴觸。在接觸了雨點碎片狀扔進我頭殼上時,我想這畢竟不是大雨,是不需要躲避的。

媽媽給我的避雨新衣記事散文

走上樓梯,肩膀上的雨殘留在衣服上,不肯離去。我使勁擦拭,像厭惡的想拋棄自己一樣。大雨自然是有遇到過的,第一次大雨我很享受,很小很小的年紀,淋溼了衣服,淋溼了鞋,回到家。母親的臉比陰沉的天還要可怕,她不悅仍舊呵護備至地幫我脫下來,換上乾爽的新衣。

第二次大雨年紀稍大,開始有一種本能反應要避雨,而這種反應本該很小很小就有,可是......我不知道怎麼現在才留意。這種狼狽在了半途的反應來得太遲了。

後來大雨越下越頻繁,避雨的次數也一次比一次要迅速,在雷聲來臨時便會像搜救犬一樣到處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每一次都差不多的情景差不多的沒有意外。

其中一次忘了避雨,是與家人吵架後一直淋,雨水一點一滴把我乾燥的身體滋潤,直到我記不起在淋雨前我是憤怒還是賭氣。

雨下了很久,那次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大的一場雨,也是最猛的一場。雷鳴電閃不說,光是看到那傾盆而瀉的雨勢就會不寒而慄。我沒提前有避雨的準備,因爲不需要。我在屋裏,我在窗前。

雨停了沒多久,我走出去,沒有回頭。因爲我再也不用避雨了。///母親把縫紉的線纏好,拿出新買不久的小棉衣。雖然新買,可是少了一個鈕釦口。縫紉機在腳踏的控制下,開始運作,嘀嗒嘀嗒的,比時鐘的聲音要來的響亮卻低沉。

鈕釦口剛完成它的出生,馬上就被淋雨回來的`我給奴役了。母親唉了一聲,不像嘆息,倒像不滿。把我的溼漉漉的頭髮抹乾淨,褪下混合着雨水味跟泥土味的舊衣,像擺弄玩偶一般幫我穿好新衣。最後的鈕釦口明顯不同於其他的,我問:媽媽衣服鈕釦怎麼有一處不一樣?母親說:因爲獨特所以不一樣。

縫紉機停止了響聲,很早就停了,在我還沒踏進家門。可是,我分明聽到了,它響亮卻低沉的,比時鐘聲音更糟糕的聲音,像烙印刻在了那個鈕釦口。

我的鞋跟在我的舊衣後面被母親放在沖涼房的洗衣臺上,沒有動靜。我跟在母親後面,也沒有動靜。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那獨特的新衣,跟我狼狽不堪的舊鞋、舊衣。窗開了,天快下雨了。吵架的聲響好不容易止住了,雷聲就來湊熱鬧。它還帶着閃電過來,恐嚇我的眼睛。

我望着遠方像別人家屋頂避雷針一樣高的參天鬆,它在顫抖,是的,它害怕。於是,後來它被雷嚇壞了,矮了一截。我也害怕的,我想我會不會也嚇壞?

窗的兩邊開始積水,很深的積水,卡在窗的過道里。剛好淹死了一隻螞蟻,它不會掙扎,3秒前就不會掙扎了,僵硬地浮在水面上。螞蟻,像我。我,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