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是錦瑟我爲流年的散文

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在於是否痛快活過。如果有來生,我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裏安詳,一半在風裏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三毛

關於你是錦瑟我爲流年的散文

許多的時候,佇立於光陰的水岸,端坐於四季的眉眼裏,習慣了不言又不語。總是喜歡默默幻想着,一個人,一袖雲,一溪月,獨對千山,孤遊萬水,在歲月濁浪滔滾的河牀裏,忘記繁華,拋卻執念,靜享風煙俱淨的閒適清歡,如若,還有傾心之人攜手同行,便是最好,此般妙境,定然,你是錦瑟,我爲流年,妙不可言,美不可語。

芸芸衆生,除了自己的影子,自始至終不離不棄的,就莫過於孤獨了。孤獨,無論在繁華處,還是在蕭殺時;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無時不刻都與我們如影隨行。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泓深流靜水,都有一座庭院深深,都有一扇只爲有緣人開啓的心門,他若不來,寧願鏽跡斑斑,寧可銅綠滋生,也要堅守心裏那份初心的執著,縱使孤寡終老,亦波瀾不驚。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風景只適合孤芳自賞,都有一段使命只需要獨自面對。孤獨如雁,寂寞如蝶,任意飛翔,任意停留。或許,內心有大深情的人,靈魂有大追求的人,才能更加享用孤獨,才能更加珍惜寂寞,也才能活成一副平靜如水繁華不驚的模樣。

文字的國度居住得久了,就會漸漸發覺能觸動心懷的文字越來越少,就像,一件事兒做得久了,心兒次第的麻木,有了抵禦力。於是乎,不得不設法尋求那些能打動心靈的故事不經意間讓自己感動,讓枯寂沉鬱的心湖蕩起漣漪。向來,很是享受那種被感動的感覺,那種熱血翻騰,心潮澎湃的涌動,總能讓我覺得自己原來依然如此鮮活,依然可以那麼動情。說實話,相比活得無心無肺,我更傾向於有情有味,有感有覺地活着。

喜歡,一種女子,特立獨行,不媚俗,不矯情,宛如孤標傲世的落梅,風骨錚錚,遺世獨立,敢愛敢恨,真正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只爲內心裏純粹的需要與快樂,譬如三毛。亦喜歡,一種男子,爲愛而生,用情唯一,信守諾言,可以爲了心之愛不顧一切,不惜生命,傾之所有,特執着,特堅誠,只爲一場徹徹底底的真愛,譬如三毛的丈夫荷西。

週末,得閒,細品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含淚重讀她的絕筆作《滾滾紅塵》,還有白落梅筆下三毛的萬水千山《你是錦瑟,我爲流年》。幾多感動充溢心頭,幾多觸鳴激盪心湖,幾多熱淚溼潤眼眸。一段文字,因爲融入了真性情,而感動不已;一則故事,因爲彷彿能在其中找到自己,而感懷無限。

三毛就是三毛,帶着遺世的孤獨,帶着傷感的粗糲,帶着殘缺的無奈,帶着流浪的不羈,她的人生,註定了驚心動魄,註定了不同凡響,註定了波瀾壯闊,就連離去,也是個不解的謎。說是不解,其實更多的是在世的人的不捨。於她自己,相信是滿足而去的,世間的喜怒哀樂全嘗過了,滾滾紅塵萬水千山走遍了,還有什麼放不下?且將,那個叫做天堂的地方,當作是她最終的幸福歸宿。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唯我獨往;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唯我獨行。三毛,即是這樣的女子,不慕風物情長,不爭風塵冷暖,不懼世態炎涼。窗外的雲,天邊的月,就是她的嚮往;大漠裏拾荒,滄海里垂釣,就是她的追尋。她就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花,自開自謝,開謝之間,也曾有過良辰美景,也曾有過錦瑟年華,世上風景都看遍,人間百味皆嚐盡,活得孤獨而寂寞,卻真實而飽滿,灑脫而圓滿。

“人生緣分,無法預知,我們不知道,打身邊走過的人,誰是舊相識,下一個轉彎路口,又會與誰遇見,”如若,我們每個人都能未卜先知最終的歸人是何許人也,定然,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錯過與遺憾,更絕不允許自己於無果的際遇裏白白消磨情感與年華。

三毛遇到荷西前,因爲情感挫敗而流浪遠方,或許,只爲與荷西邂逅,讓他一眼定情,死心踏地,不改初衷,矢志不渝。荷西六年漫長的癡心等候裏,三毛卻先先後後經歷了多次因緣,看盡情感的滄海桑田,嚐遍愛情的酸甜苦辣,最後,因了未婚夫的猝死,纔不得不又一次選擇出逃,冥冥中只爲與荷西遠別重逢。其間,那麼多或深或淺的情緣,那麼多或跌或宕的故事,都只是她生命裏擦肩而過的風景,都只是不成整的戲文章節。

荷西,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重信守諾,樸實渾厚,簡單純一,熱衷自由,渴望放逐。他告訴三毛,這世上他只執着兩件事:一是對三毛永不變心的`愛,二是他對大海深沉的愛。好一個初心不忘方得始終的男子。爲了一個承諾,爲了一個或許無法再見的女子,癡等六年,這六年間,他們之間沒有聯絡沒有交集,他卻執意着,無論將來見與不見,他都要將對三毛的愛進行到底。因爲他的執着,老天終是成全了他,六年後,讓他們重聚。爲了一個三毛,他只好放棄自己對大海的夙願,默默地先前一步去了沙漠,找好了工作扎穩了腳,只爲讓三毛初來乍到之時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好好地照顧她。三毛何其有幸,有這麼一個男子始終如一的癡心守候,爲了愛情,他甘願捨棄自己的夢想,與心愛之人去到大漠承受風霜苦難。三毛的一生,與其說是一個傳奇,還不如說是荷西成就了她。

從三毛與荷西的愛情裏,終是明悟:人生之因緣際遇,該是你的緣,縱使有過分離訣別,也會久別重逢;不該是你的遇,縱便擁有過,也會各奔東西,再無瓜葛。待你擁得真正所屬之人,其中,再多的迂迴兜轉,再多的緣聚緣散,只是最終讓你懂得珍惜命中註定的緣,讓你學會把握命裏該有的永恆。或許我們可以認爲,她與荷西之間,是被命運設下的一局,起落之間,輸贏早定,曾經用六年時間錯過,又用七年時間來擁有,終了,又用一生時光來別離。

紅塵渺渺,若夢浮生,滄海之一粟,來者自來,去者自去。人生之使命,上天早有安排,容不得任何一芥蒼生自創自演。三毛的一生,註定是一個傳奇,所以情感於她,亦無法平凡,亦不允許完美收場。荷西的離去,太過倉促,太過殘忍,三毛來不及躲閃,就被利刃傷到無以復加。從此,三毛的錦瑟,荷西的流年,成了一首唱不盡哀傷的離歌,成了一場來不及告別的訣絕。

這就是人生,不能遂人所願的人生,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禍福旦夕間,當你幸福得像花兒綻放時,總有凋零頹敗在暗自潛伏着醞釀。三毛的一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帝似乎見不得她太幸福,至少不能幸福太久,從而,一次又一次地將她陷入絕鏡,讓她嚐盡人間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三毛跪倒在海岸,痛苦地呼喊:“我說上帝,我用所有的懺悔,向你換回荷西,哪怕手斷了、臉醜了,都無所謂,一定要把我的荷西還給我……”可迴應她的,只是,只是自顧洶涌險惡的海浪濤聲,可憐的三毛,一夜白了頭。

“愛有來生嗎?如果有,三毛是否會延續今天未了的愛,和她的親人,重新來過,守候一份地久天長?今生,她堅心做一個自私的人,爲自己活一次。由生至死,她都要一個人。她可以捨棄世界,卻不能違背孤獨。”半生天涯,半生流浪,一世孤獨,一世寂寞,倔強的三毛,爲自己書寫了一部不可複製的傳奇,爲世人留下了一個永遠無人可揭曉的謎底。

三毛說:“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在於是否痛快地活過。如果有來生,我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裏安詳,一半在風裏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好一個煙花般寂寞、月光般冷傲、沙漠般孤寂的女子!這就是三毛,縱便有來生,她仍然會選擇一個人的天涯,一個人的流浪,一個人的世界。

是誰說,大凡靈魂相似的人,有幸相逢 ,就是永恆。衆裏尋他千百度,燈火闌珊苦徘徊,只爲傾心一遇。多想,執子之手,與子同行,心心相印,惺惺相惜,縱,悽風苦雨,縱,千難萬阻,必然,也無畏,也從容,也微笑。

思你念你,已經成爲一種不變的習慣;等你候你,已經成爲一生不悔的永恆;愛你想你,已經成爲今世不改的初心。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而我,一直相信,總有一種遇見會永如初見,總有一份情緣可以生死相依,總有一種愛戀能夠天長地久。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想來,心靈的相契,纔是愛之深的最高境界,隔着萬水千山,卻能感應到彼此的心跳,離着山長水遠,卻能觸摸到彼此的溫度,這種靈魂的超渡,這種因爲愛而迸發出的神奇與玄妙,相信,就是永恆。

心與心的融合,勝過世間萬語千言;魂與魂的熨帖,抵過任何艱難險阻。風動荷香,悄然開落,相愛的心,不語亦是情深。這世間,能讓靈魂開花的,除了心靈之內蘊,想必就是愛了。正如雪小禪說,沒有愛情的女子,是早凋的花,沒等到春天過完,就悄悄地落了。其實,無論女子還是男子,沒有愛情的人生,該是可悲可憾的,也是不完整的。

總想,將你給的融融感動,寫進青山綠水廊橋遺夢中;總想,將你給的暖到落淚的疼愛,寫進高山流水日月星辰中;總想,將你給的春天般的眷戀,寫進天老地荒海枯石爛中,然,寫來寫去,描來畫去,終不及你一句叮嚀“好好地愛自己”所蘊藏的情深,終不抵你一聲囑託“你要給我好好的”所深含的意重。

執一支瘦筆,寫厚了唐詩宋韻,寫重了花開花謝,寫瘦了緣聚緣散,卻,怎麼也不能真正臨摹出這份與你的愛戀。又是花開時節,攜一縷清風的灑脫,約一場細雨的浪漫,讓心情染上花香,讓靈魂旋舞飛渡,與你,共一場陌上花開緩緩歸的心靈之約。

走過半世風塵,已經學會心靜如水,從容似風。卸下行囊,滌去粉塵,簡約活着,溫暖相依,默然相愛,寂靜歡喜。從此,你是錦瑟,我爲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