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風散文》讀後有感

  篇一

張曉風的散文集《從你美麗的流域》收了許多寫兒女情長的篇什。從寫作題材而言,張曉風跟其他女作家沒有任何不同,愛情、親情、友情幾乎就是她的全部。可是當她起筆運筆,便完全超越了普通女人的情感。《母親的羽衣》開頭描寫的是一個溫馨場面,女兒入睡前,摟着母親的脖子問:“媽媽,你是不是仙女變的?”接下來,甜蜜中有了感傷,再往下,又有了滄桑——世間每一個女子,究竟如何藏起羽衣,從仙女隱忍爲平凡的母親?張曉風寫得極美,又極沉重,彷彿知悉世間所有的祕密。張曉風似乎有一種本事,再普通的物事,她總要忍不住翻過來,看看背面,甚至要透過經脈紋路去看它們在幾千年前的模樣。所以她寫給丈夫的情書,寫給兒子的詩篇,明明是寫私人的感受,卻似乎寫盡了人類的共同情感,就連她寫睡袍、圍巾、繡品、油紙傘,也絲毫沒有怡紅快綠的嬌弱之氣。

《張曉風散文》讀後有感

張曉風始終是追求“大”的:大的格局,大的氣象,大的胸襟,大的情感。她甚至是有點刻意爲之了。十幾年前龍應臺出版《孩子你慢慢來》時請張曉風寫序,我還記得她說的話。她說自己年輕時聽到太多對女作家的嘲諷,人們覺得她們只會寫些柴米油鹽、丈夫孩子,所以就暗下決心,一旦自己“大筆在握”,堅決不寫那些遭人辱罵的文字。她真的做到了。事實上從張曉風的文章裏始終讀得出她的良苦用心,嘮叨瑣碎自戀自艾她是看不上的,更別說撒嬌作態,即使偶爾忍不住寫寫柴米油鹽丈夫孩子,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她寫風衣,那風,翻閱過唐宗宋祖,“而你着一襲風衣,走在千古的風裏”。她寫釀酒的理由:“如果孔子是待沽的玉,則我便是那待斟的酒,以一生的時間去醞釀自己的濃度,所等待的只是那一剎那的傾注。”這樣的文字比比皆是。張曉風的文章字裏行間有一種江湖俠客的氣度。

我讀張曉風的感受,是彷彿放舟於歲月長河,溯回從之、溯游從之,追隨着一路看來,千迴百轉,也被那百年煙波水氣溼了一身。張曉風喜歡讀古書,將它們視爲奪地而出的思想泉脈,她這樣寫自己讀《爾雅》:世界如此簡單壯麗,如此明白曉暢,如此嬰兒似的清清楚楚一覽無遺。我讀她,亦如此。

  篇二

這篇《高處何所有》是張曉風的一篇哲理散文。文章有一個副標題“贈給畢業同學”,可見是爲那些在攀登學問這座大山的學子們寫的。可是,文章所蘊含的深意,卻遠遠超過了做學問本身,那是一種人生的哲理,是在比較了多種人生境界後對某種至高境界的由衷讚許,是對那種看似平易卻難以抵達的真英雄境界的詮釋與破譯。

散文作者沒有用太多語言直接闡述自己的觀點,她藉助一個故事來說明問題。奇怪的是,這個看來似曾相識的故事並沒有曲折離奇的地方,卻在平淡從容中緩緩透出一種無法迴避的魅力。那是真實的魅力,是帶着悲劇色彩的人生真諦的魅力。

與過去讀過的三兄弟探寶,付出愈多收穫愈多,“無限風光在險峯”的敘述模式相比,張曉風的故事要嚴酷得多也煞風景得多。第三個年輕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並沒有得到鮮花和掌聲,也沒有看到無限風光。他看到的,只是“高風悲旋,藍天四垂”;他感到的,只是孤獨和渺小。是的,這纔是人生的真實,這纔是人們到達某種人生境界後必然的感受。也許這種感受帶着濃重的悲劇意味,從來也沒有到達或接近這一境界的人意識不到這種孤獨和渺小,但並不等於孤獨和渺小不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意識不到的悲哀是更加深重的悲哀。所以,明知前路的艱險,明知頂峯的荒涼,明知個體的渺小,www。99zuowen。com

,他仍然奮力前行,爲的是探究真理,尋找夢想,這,纔是真英雄。

“真英雄何所遇?他遇到的是全身的傷痕,是孤單的長途,以及愈來愈真切的渺小感。”張曉風在散文的最後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正是這個觀點的真實和冷峻震撼了我們,也吸引了我們。

做個真英雄吧,縱然高處一無所有!

  篇三

讀了張曉風的散文《行道樹》,印象最深的一段話是:“神聖的事業總是痛苦的,但是,也惟有這種痛苦能把深沉給予我們。”可以說全文就是通過行道樹這個形象闡述這個道理。何爲神聖的事業?應該是社會需要、人們需要的事業吧。如文中習慣於污濁的居民需要新鮮空氣,燠熱的`夏天行人需要遮陽的濃蔭,城市需要陽光,需要擁抱太陽的火熱。這就是甘願立在城市的飛塵裏的行道樹所從事的神聖事業。爲此他們忍受着“常樹”難以想象的痛苦:跟原始森林在吸露在玩涼涼的雲的同伴相比,他們拋棄了優越自在的生活條件,總是一身抖不落的煙塵,在充滿車輛與煙囪的城市裏,存在只是一種悲涼的點綴;跟城市裏繁弦急管、燈紅酒綠沉浸於夜生活歡樂之中市民相比,他們在寂靜裏在黑暗裏在不被瞭解的孤獨裏苦熬着。他們還爲城市的污濁,尤其是人們似乎早已習慣於污濁而憂愁着,大有屈原“世人皆醉吾獨醒”的悲憫與焦慮。但他們甘願自我犧牲,犧牲並快樂着,因犧牲而深沉,因犧牲而神聖。

19xx年,當張曉風的第四本散文集《你還沒有愛過》出版時,余光中先生爲該書作序,稱她爲“亦秀亦豪”“腕挾風雷”的“淋漓健筆”。如樓肇明所說:“中國民族歷來就偏向於柔弱的陰性思維,一部中國古典散文史,韓海蘇潮以外,滿眼芳草悽悽的陰柔之美。”而她是一位從一般女作家狹隘侷促的閨秀天地裏突破出來的闖將。從《行道樹》這篇短文裏,我感受到了作者對大自然、大地上的山川草木,對行道樹只有宗教性的虔誠纔可以相比擬的感恩情感;感受到了作者“那涵天負地般的廣闊的胸襟,以遼闊思維空間爲背景對生命價值的沉思。”(樓肇明語)讀來立在城市的飛塵裏,憂愁而又快樂的行道樹,痛苦而又神聖的行道樹,讓我遐思翩翩,似乎看到了模糊而又真切的無數身影和臉孔,他們所從事的就是神聖的事業:革命、國防、科學、教育等等。他們卓越不凡抑或默默無聞,但毋庸置疑他們的神聖在歷史的星空熠熠閃光,在現實的水面沉浮激盪,在人心的神龕備受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