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回憶的美文:我的天空之城之兒時印跡

自移家至江北後這幾年,到渝中的次數漸漸少了,難得有事“進城”,也只是稍作停留,去來匆匆。難得有閒,因想念美食,今晚來到渝中碑下踱步作閒適狀。放眼望去,幾棟商業樓悉數盡在升級裝修中,這讓解放碑更像一個大的工地,定位爲CBD金融商務活動中心的渝中區,幾年後將會是又一個夢工場?規劃中的七棟超高建築是否真的會重建渝中半島的城市天際線?

關於回憶的美文:我的天空之城之兒時印跡

夜晚的華燈迷朦,站在碑下竟有恍若隔世之感。這個四方形炮樓式的建築,昔日的“精神堡壘”,它曾是很多人的心中所向。在外地人的眼裏,解放碑即是重慶,對重慶人,特別是一個地道的渝中區人則是一段記憶,一個符號……代表着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尚與繁榮,代表着每個美妙的夜晚,代表着兒時的記憶。

那時,每天清晨都是從下半城通往上半城的石梯開始。小孩的精力總是十足的,蹦跳不穩的小腳印沿着人民公園,經新華路直達臨江門的學校。怕遲到,也總是跑,整整25分鐘一分不差抵達教室向老師問安:老師好!童年的健康便是從與這座城共融的最初時分,那些節拍式的奔跑中得來的吧。

放學回家的路上牽着媽媽的手,如果碰到考得好成績,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纏着媽媽要走另一條路到(現在的步行街)老字號頤之時去吃一客冰淇淋,一定會選雙球的,白色和淡黃色,用玻璃小碟裝着,慢慢用小勺吃,香草味很正,很濃。比哈根什麼達斯好吃多了,現在偶爾食之仍愛香草味,正是因爲對那時的味道記憶太深刻了。

每到夏天爸爸則愛帶着我和妹兒去朝天門兩江會合處看漲水,聽船鳴。我們在嘉陵江與長江混濁與清澈的水流處泡腳丫撒歡,冰涼的水沖走了夏日的悶熱,帶來了無比的清涼。爸爸總愛指着船告訴我那是到哪兒的船,那個目的地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城市,城中的人又是怎樣生活的。嚮往遠方未知地的種子,混着清洌的江風在無數個那樣的時刻裏深種。最早的記憶總像一幀幀老照片,黑白的135尺寸,邊上還裁有花邊印。在照片裏的黃毛丫頭一天天長大,爬梯更快,腳丫也長大了。

中學時代是從較場口開始的,那是一片混沌嘻哈的年代,在大人的唸叨聲裏數理化成績下滑直至全面崩潰。唯一收穫到的是生死不渝的同窗好友,至今仍記得穿行在百子巷到她家混飯吃。吃完飯後,嗅着巷子周圍皮鞋市場發出的皮臭味,視若無睹地談論我們的青春理想,彈着不成調的老吉它,還會念着巷口的毛涼粉和香炒幹胡豆流口水。

那時的生活雖然不成調也未成曲,但記憶的相片裏己經有了最初的色彩。邁克爾·傑克遜那時還是小孩子,華語歌壇是鄧麗君時代,歐美是卡彭特兄妹,美式鄉村音樂當道,沒有爵士樂更沒有小野麗莎,但我們哭、我們笑,我們談論當時大家公認班上最帥的男生和自以爲是的做作女生,真是文藝女青又憤青,呵呵。

我向來遲鈍,在別人都在眉目傳情的中學時代裏,我只沉迷於裏自己的世界。課桌下的`“德伯家的苔絲“,女主雖沒有漂亮臉蛋但女孩子都喜歡的“簡愛“,勵志的“傅雷家書”和永遠的“三毛”,那時的夢就像相片焦點後的背景,斑斕朦朧且無比美好。

記憶雖然已不夠清晰了,但懷念不止。昔日的較場口沒有得意世界,沒有錢櫃,沒有風花雪夜,卻見證了我美好的少女時代,短暫,一晃而逝……

後來,冥冥之中,我真的來到一艘大船前,順着兒時爸爸指引的方向,迎着江風,離開了山城,那一年,我十七歲。離家的前夜,有些小興奮,還有些小憂傷……

如今,對於一個在建中,每天都不停變化的城市,即使她有了400多米西部最高建築,即使有江北嘴的歌劇院,作爲城中人銘記在心的還是解放碑。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同的城,把記憶的纖絲拉長揉碎,回眸所見到的是一個快樂淋漓的城宇,不是天堂勝似天堂,一個我記憶中的天空之城。


【本文作者:陳虹。(公衆號:時光裏獨立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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