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舞鏡抒情散文

有人陪你吃飯、逛街,卻沒有人陪你去看《聶隱娘》。

青鸞舞鏡抒情散文

——題記

我們總在不停地尋找同伴。我們出去吃東西,喜歡和與我們有相近口味的人一起;我們出去逛街,也總愛找同齡人做伴。然而這種"伴"卻似乎自帶某種選擇性,要符合一定的條件,只有輸入相同的驗證密語,才能結伴成功。我們稱這爲"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就是同類。

人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動物,每在路上多行幾步,便要環顧四周,看看周圍的人,與他們交流、互享彼此的狀態信息,確保自己的位置沒有偏離,以免走入了無人之境。我們需要傾訴,尤其是在遭遇挫折的時候,也許是信念還不夠堅定,所以期待從同伴的鼓勵聲中汲取力量;我們渴望同類,尤其是受到質疑的時候,因爲缺乏的安全感,所以纔會殷切這荒亙中跋涉的不只有自己,同類,是瀕臨絕境的一絲希望,更像是一種慰藉。

因而,沒有同類的人是悲涼的。這是一場註定了的悲劇,就像那隻高貴孤絕的鸞鳥,對鏡而舞,一奮而絕;一如痛失知音的俞伯牙,高山流水又何妨,子期不再,無人解音。遂破琴絕弦,永不復彈。你道那隻奇異不凡的孤鳥又怎會不知鏡前不過自己的虛影而已,只是同類經年難覓,此生自是無緣,於是和着鏡中美麗的幻影起舞,不死不休,這是它選擇的一種沒那麼孤獨的離開方式,如此絕豔不可方物卻又讓人心碎不已。

前陣子《聶隱娘》上映,票房慘淡,私下討論卻十分火熱。而這些評論大都兩極倒,要麼頂禮膜拜、不明覺厲;或者覺得故弄玄虛、無聊乏味。而彼時坐在放映廳的我,周圍稀稀拉拉的觀衆,輕微的議論聲以及手機社交軟件不時的提示音,我開始慶幸自己是一個人來看電影,沒有硬拉夥伴來忍受對他來說一個多小時的睡意昏昏,也不必在電影結束後大費口舌跟他講解這不是一個武打片,如果那樣的話,竟會比我自己一人孤獨的多。

也許一起吃飯、K歌的朋友有很多,但卻沒有人願意大半夜不睡覺陪你看星星說夢話;也許你的微博轉發評論一呼百應,但唯獨少了一個可以陪你隨時隨地說走就走的人。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那個靈魂上的“同類”,有的人很幸運,很快就找到了;有的人不堪孤獨,決定停止尋找,並改變了自己的初衷,迎合周圍的人;還有的.人一直孤影一人,揀盡寒枝,冷暖自享,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因爲孤獨而不停尋找,還是由於一直的尋找而變得日益孤獨。也許有一天他終會找到,也許沒有,但似乎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因爲最近的遠方是在路上,而最懂得你的人是自己。

也許孤獨是一杯苦茶,在燈紅酒綠後方顯可貴,但卻很少有人願意從天黑喝到天亮。所以,選擇孤獨的的是智慧的,但堅持孤獨的人是偉大的。如蘇子,侯導等人,風霜苦寒,一人承受;酸甜苦辣,獨自品嚐。沒有人可傾訴,所以就不需要再傾訴。在這場沒有盡頭的救贖之旅,他終會走成別人眼中的風景,而那些未曾對人提及的心事,也會在日日的咀嚼下默成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