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雲抒情散文

盛夏,晌午,南風,還有云……

看雲抒情散文

無盡的遐想。在很小時,那時的天和現在一樣純藍,雲也同樣的白皙。除了冒着火辣的日光出去捕捉夏蟬,我特別地喜歡一個人蹲在陽臺邊仰望長空——看雲。有時,一呆就是半天,卻渾然不覺。很小時覺得看雲是一件相當的事兒。天氣晴朗,烈日當空照,萬里碧澄,宛如一面明亮的鏡子。這時的雲很白,像剛從奶牛身上擠出來的奶水,白淨無瑕,你看一眼就會喜歡的。在我眼裏,雲從不是靜止的,即使在一幅風景畫裏,我也不會說雲是靜止不動的。

雲是愛動的,是一個不安分的頑童,老是在空中游走,有點像草原上吃草的羊羣。雲兒天生就那麼浪漫,風吹着它在高空如天鵝般遊動,越過山峯,途經溪流,地上的萬物都盡收於她們的眼底。她們從未留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們是的公主,要去到很遠的村莊,那裏同這兒相似,日光如火,蟬鳴不絕於耳。

雲在一個孩子的眼中成了聖潔的象徵,地面的.一切都無法與其相比擬,因爲神聖的繆斯就居住在它的裏面。雲像詩一樣美麗,你摸不着它但你看得見它。選一個很好的日子,那是一年之中最酷熱的日子。

在陽臺上,有個男孩託着下巴蹲在上面專心地流雲,看它如一朵白色的花;那裏沒有溫軟的土壤,但那裏有潔淨的空氣、燦爛的陽光以及繆斯的微笑。白色的花兒成長、消亡,完成着一個生命的過程。你有沒有見過比這更美好的事物?如果沒有,那就太可惜了。自從我跨出了家鄉的門檻,就再也沒有見過比這更美的事物。很多年後,我寫了一首詩叫作《六月的天》,你看看吧:

六月的天空/有兩種色彩/一個是蔚藍/另一個是潔白//六月的天空/雲朵像一隻只/白紙船/載着風的夢幻/飄向一無所有的遠方//六月的天空/太陽播種着/金黃色的種子/在土地的手掌上/在人們的心田邊//六月的天空/綠樹的枝條/是它的根/在不斷地延伸

六月的天、七月的天、八月的天,這是夏季的全部過程。從六月滾向八月,這樣的美景都在日復一日地上演。七月剛過,午後的天空呈現着兩種色彩——蔚藍和潔白。日光可不是一節一節地打在地上,它打下來時連大地也叫腰疼。那時,農人們在田間除草培肥。一片綠苗在微風的輕撫下嶄露頭角,快活得無法形容。有山巒,有村舍,有蟬鳴,有風聲……你還要一個怎樣好的塵世呢?

盛夏時節,萬里碧空從山那邊綿延至原野的這邊,這就是看雲的最好時機。正午時分,別人都在午睡,我一個人在凝神看雲,看雲在高空中變幻無窮。它們似乎跟孫悟空學會了七十二變,什麼都會變,而且間隔的時間很短。你因此能聯想到:人不能兩次跨入同一條河流。

空中的流雲,有時像座雪山,有時像匹駿馬,有時像艘艨艟,有時像支長梭子,有時又像大片沙漠……光是這些就把你看得眼花繚亂,心都快蹦出來了。興奮流溢於外表,一個人咧着嘴傻笑了大半天,完全沒有人會注意得到。

所以說,雲若是靜止不動,就沒有了什麼看頭。它的美是動態的。繆斯呵出的口氣,在高空形成了形態各異的雲朵。風是它們的化妝師,繆斯想要它們變成什麼,經過風的點綴就成爲了什麼。

然而,在觀賞流雲的那段時光中,我感覺一切似乎都停滯不前了。而云卻在瞬息萬變,風也不停地吹着凌亂的髮絲。在後來的日子,當那段時光緩緩經過記憶之樹的旁邊時。

我知道,它不會駐足,它會一直向前走着;或許,它會回頭朝我莞爾一笑,但它不會停住輕快的腳步。直到哪一天我突然意識到那些白色的花兒會永遠開在心底,會成爲一個童年記憶的符號,也會永久地開放在家鄉盛夏的原野上空。

直到那時,我才決定攀上那棵記憶之樹的枝椏。風還是在不停地吹着,只是那時我再也聽不到知了的歌聲。我坐在樹枝上兩眼呆呆地望着遠方的天色,嘴裏哼着孩提時代的歌謠……如果有陌生人路過那棵樹時,我會快樂地向他們講述那些白色花兒的,不知道他們會樂不樂意坐下來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