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遠古的聲音散文閱讀
“望美人兮天一方”哀默的歌聲從遠處傳來,我聽到那來自遠方的哀嘆……聆聽呵!
江邊流水擊石叮玲響,岸上浣娘巧笑引人魂。“夷光,別玩個,快點幹活吧!”一女子轉頭向江邊戲水的人兒喊到。“知道了,別催!”這聲音婉轉清揚如破曉黃鶯的第一聲啼叫,剝開雲霧直扣人心。那戲水女子緩緩擡起頭,絕色容顏怎一美字了得!額頭飽滿幾綹劉海輕遮住大半,皮膚瑩白透着幾分病弱的色彩,兩條彎淺柳葉眉,一雙吊梢丹鳳眼,鼻樑高挺,不點而紅櫻桃嘴,瓜子臉上嵌着淡淡的酒窩。美人兮浣紗,臨江兮意闌珊,夕陽微斜,浣娘皆已不在,誰又能料想到,不久之後歷史會因着一位小小的浣娘而天翻地覆。風扶嬌花吹細葉,颯颯響盡笑妖嬈,和着風聲水聲,我聆聽……
半城盛夏,斑駁陸離了素年 ,悄然輕蹭過錦時。那一年,你與你的範郎初見,從不信什麼一見傾心,但你爲愛的執着令我由心折服。你不問他從何而來,去向何處,你同他風雨與共;你不氣他利用於你,不惱他用你的美色掙錢,你爲他放下尊嚴,你愛他愛得如此卑微,我聽到了你心中那抹對於被愛的呼喚這聲音穿越千年的時光,跨越萬水千山傳入我的耳畔。“夷光,嫁給我吧!我許你十里紅妝,定讓你嫁的風光!”你眸色朦朧,只答一句:“我信你。”便將自己的一生託付。可造化弄人,怎看得那麼多的幸福美滿。你的範郎說:“夷光,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但我們的復國大任需要你,我們不能因兒女閒情而置天下黎民於不顧。你信我,我定備好十里紅妝,只待國復便迎你入門。”你含笑說:“我信你。”只一句我信你,你雖說的輕慢,但又怎藏得住你心中的哀默,又有誰不聽得到你心底那無助的呼喚!可,你的範郎沒聽到,或許聽到了吧,誰知道呢……那繾綣了無數日子的哀嘆在我耳邊迴轉不絕。聆聽那遠古未決的聲音。雨打殘葉擊後塵寥寥嗟悼淚斷腸,和着風聲雨聲,我聆聽……
悲廖殘秋,時光荏苒了容顏,歲月氤氳了年華“入這宮門,怕是已有了四載吧。”你望向天邊,望不到自由。“娘娘何故如此,皇上可是愛娘娘得緊呢,榮寵盛極一時,娘娘又有何憂無以排解。”身後隨即就有尖細的聲音逢迎道。你微斂的眸子遮住了你眼底的寂寞,遮不住你靈魂對於自由的嚮往。“夷光,朕來看你了。”就這樣,西子人生中最愛她的男人登場了。夷光起身去迎,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被夫差一把抱過,攬入懷中。你那染了殷紅丹蔻的手被他緊握在手中,攥得很緊,似乎要用一生來牽。的確,這個你後知後覺,對你體貼入微的男人在之後的日子裏爲你窮盡一切,丟了性命也無怨無悔。他說:“夷光啊,又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嗎,這裏只有我們兩個,還管那麼多勞什子的禮儀幹嘛,朕只要你開心。”你捧心柔笑道:“皇上,奴家不是在這裏呆的太久,您又不來看我,所以才忘了嗎”。“是嗎,看來朕要常來看看愛妃纔是呢!走吧,朕帶你去看個好東西,你定會喜歡的。”他豪邁一笑。或許沒人知道響屐舞和響屐廊就是這樣來的。“夷光,來走上去試試。”他素質你愛好歌舞,深知夷光無可排解寂寞。他把自己能給的一切都給了你啊!看看你的心,看看你眼前的這個男人!每當你徘徊於響屐廊上,耳聽那叮咚聲,你心中可有過一絲感動?你心中可有過一時刺痛?你可知你長裙下襬上叮噹作響的每一顆鈴鐺都是經過他精挑細選,價值連城的嗎?而想一想,那個靠你容顏掙錢的範郎又曾給過你什麼!他說這是爲你而造的,他說他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他還說你可以隨時來這裏跳舞。他給你的不僅僅是寵愛,還給了你他能給你的最大限度的`自由。
傷感新冬,迷茫了皚皚白雪,悠然輕倚於頹圮城牆。流連溫柔鄉,他爲了你放棄了一切,揹負罵名,他是個昏君,是個糊塗鬼,只因渴求那縈繞耳邊的吳儂軟語,或說是爲了讓你暫得歡樂。我不信他看不出你的目的,不信他看不出住在你心裏的人不是他。他愛的不卑微,他愛的悲慨,愛的雄壯。耳邊傳來他涼若水的嘆息:“如果得到天下就必須失去你,那我願意爲你傾盡天下,在我心中萬丈河山不如你回眸一笑。”戰火遍佈,狼煙四起,爲你他葬送了性命,他倒下了,仍固執地用並不厚實的臂膀爲你築起愛的城牆壁壘。
那跨過了千年的愛恨情仇,越過了經年的恩怨是非,我的耳邊繚繞那遠古的聲音,靜心聆聽,聽到的是夷光那後知後覺的悔悟,聽到的是夫差死亦足惜的滿足,聽到的是成王敗寇的辛酸血淚史,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場范蠡愛的複雜,西子愛的卑微迷茫,夫差愛的宏大無私。他勝了,縱然失去了家國,但他贏得了美人心。
聆聽遠古的聲音,我聽到風聲,雨聲,心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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