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時候隨筆

睡不着的時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歡回憶,搜索,在我有限的經歷裏搜索。

睡不着的時候隨筆

是啊,誰的經歷不是平淡?誰的經歷轟轟烈烈?

我的一些朋友知道我喜歡寫東西,曾經慫恿我鼓勵我。我就試着把我的一些過往寫出來,儘管平淡、瑣碎。

那一次出去打工,我覺得有幾個面孔值得一寫。之所以想寫,是因爲他們很可愛,只因爲我很煽情,呵呵。

時超,是一個很靦腆很文靜的帥哥,瘦高一米八零的個頭,性格多愁善感。一口普通話特別標準好聽——我一向都有一種偏見,普通話說的很好的人總感覺很有修養,叫人生起“翩翩君子”的印象,內心世界極爲正統和純淨似地。他說曾在蘇州崑山待久了,普通話說習慣了,怎麼也不會說河南話。有時候勉強說一句也是四不像,彆彆扭扭。(他會說林州家鄉話,林州話和河南話幾乎不是一種語系。)對了,我想起他的空間簽名: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他不同於那些咋咋呼呼的年輕人。他真的很少說話,爲人沉靜低調。一般用眼神和別人靜靜地溝通,他的眼神異常溫和或者溫柔。他特別善於傾聽,喜歡默默觀察。所以他很少犯嘴上的錯誤。在我的感覺裏近乎完美。我稱他是個“找不到破綻的人”。他幾乎有點“淑女”型。他曾經給我說過,他爸媽不斷說他“託生反了,像個女孩子”,和他妹妹剛好相反,他妹妹又厲害又任性。

他毫不隱晦地說自己是個老實人。其實我不願意他這樣評價自己。在現代人眼裏,老實和無用、低能幾乎是同一個概念。我不願意我的朋友擁有這個代號。

他把我當做朋友的。他的經歷,家庭,還有女朋友之間的故事都說給我聽。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實在和真誠。我們在一起很愉快,從來沒有紅過臉。他很喜歡聽我說話,他曾經這樣評價我,說我從來沒有讓場面尷尬,即使有時候就要有點不愉快,不經意就會“弄順了”。他誇我也許很懂得溝通的藝術。我們倆都喜歡唱歌,我們在一起幹活常常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知道,那是默契,這種默契是我以往的經驗裏不曾有過的感覺。那一些些純粹、靜美,不摻任何雜質的時光呀!所以我有時候會想入非非,他如果真是個女孩子多好。

這次回來後,唯有他給我打來電話,說我怎麼沒有跟他聯繫,難道把他忘了嗎?那一天我剛好感冒躺在牀上。我一看是他的電話,興奮又很努力地東拉西扯,沒有主題的聊了一通。

時超睡我上鋪,我鄰牀的小夥子叫瑞華。其實我很久以後才知道他的名字。

一開始我總感覺我們不是一路人。每天彼此默默地刷牙洗臉上牀睡覺。偶爾觀察一下對方,目光漠然平淡。

在我眼裏,他屬於那種很社會化,很工於心計,應付外界變化很成熟很有一套的樣子。

而我是個天真的直性子,所以我一直“檢點”着自己,避免跟他有什麼是是非非的事端。

某幾天大傢伙也許覺得晚上的精神生活太寂寞。常鬆不知在哪弄來一副麻將,邀請大家參戰。瑞華頭一個參加,三缺一的情況下,常鬆熱心地慫恿我。我做人一向低調,不想參與這種娛樂。最後勉強充數。

也許因爲“牌友”的緣故和接觸,我們倆關係漸漸有了“融化”的意思。偶爾他也和我說說閒話。而我卻沒有放鬆戒備,仍然總是一副漠漠然。

後來他時常主動和我逗笑,時間久了,我也就開始在他面前大大咧咧。有一次因爲歇班,我們不知不覺深談了很久。我開始知道他的“來龍去脈”:曾經做過“中介”之類的事,二十歲之前也掙過不少錢,不斷的結交三朋四友,喝酒打牌揮霍過瀟灑過…現在結婚生子開始懂得收斂…

他說工地上的活這也是頭一次接觸。不過這些他並不陌生,沒有做過也見過。許多活幾乎一看就會。我也觀察了,他的確是個聰明伶俐的傢伙,適應能力相當強。

即使幹活的衣服也很少見他一副慘不忍睹的髒樣子。下班後更是清洗打扮,一不留神,一副乾淨利落的帥哥模樣,正悠然自得躺在牀上玩手機呢。

他常常有一種煽動式的權威。他的話不多,冷厲簡短,似乎很會擁有一種“團隊”或者嘍囉羣。在人羣裏,有一種“熟男”很通人情世故的魅力。

這種感覺很模糊,然而卻給我直覺。這也是我很看重他的最大原因。這些特點在我身上一定是沒有過的。我夢想着“近朱者赤”,某一天我必須把它移植到我身上。

其實,我內心裏一直惦記着另一位哥們。他沒有和我住在一個地方,幹活也很少在一起。

不過,還是給我一個直覺。這個小夥很和善,安靜。說話語氣輕輕的'。讓人感覺到一種淡淡的親和力。我和他之間幾乎沒有故事。

後來有一次吃飯的間隙,因爲無聊,我翻弄着我的空間,看我的日誌。他在一邊問我:看什麼呢,那麼入迷?我知道,他也許因爲寂寞,也想找個搭訕的理由。我就把手機遞過去給他看。那是一篇我的“漂泊火車的日子” 。誰知他看了以後大加讚賞。他說:真是你寫的嗎?你咋那麼會寫?讓人讀了就跟身臨其境一樣。我說,哪有你說的那樣好?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美滋滋的舒坦。然後他就加了我的 ,還有微信。他說等晚上閒了,一定好好欣賞欣賞。

其實我應該發現,他渴望與人溝通。只是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表白,或者怕遭遇冷漠羞於放開自己。

從那一天起,我們纔開始知道彼此的名字 。(有許多工友,一直到離開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和情況,只是木訥地幹活,沒有溝通沒有交往。)偶爾也聊了彼此的家庭、經歷什麼的。內心默默奠定了“朋友”的意識。

當我們離開了工地以後,通過幾次電話 。我也時常看到他不斷在我空間瀏覽,給我點贊,評論。讓我時刻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種氣息,從遙遠地方拂面而來,特別溫暖,親切。

他是一個內斂的人,或者說內向,沒有熱烈的情感。然而他留在了我的記憶,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從此 我的心裏多了一個時常掛念的哥們。他的音容,總是在我眼前忽隱忽現。

他的名字叫“宋元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