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天使,只愛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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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天使,只愛你散文

第一次見到陸放,是在魅惑幽暗的燈光下,他的白襯衫顯得那麼卓爾不羣。今天他的身份,是室友漠漠的男朋友。她與他,好事初成,帶來與一幫姐妹聚餐。

他俊眉朗目,嘴角帶着若有若無勾人心魄的笑,眼光一直鎖着漠漠,無視嘰喳的我們,當然更無視我。漠漠是公認的美女,曼妙身材,嬌豔面孔,看牢她也是應該。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卻無端流出淚來,他伸出手去揉,卻停不下手。

帥哥,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姐妹們開始起鬨。

他的眼裏有雜物,所以流淚不止。我平靜地說。

那怎麼辦?漠漠手足無措。

用舌頭。我說。舌頭……漠漠猶豫不決。

看他的桃花目一直往外淌淚的尷尬模樣,我不由分說掰開他的眼,溫熱舌頭在他眼皮上輕輕一掃,離開他的瞬間我的心跳莫名加快幾分。他的淚,終結於此。他低聲對我說聲謝謝,隨即拉起漠漠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這樣的親暱讓姐妹們打鬧的興趣瞬間消彌。可是我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在看到陸放的第一眼就不一樣了。22年來平靜如水的心,突然投進一顆小小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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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不幸不是因爲自己不美,而是有一位校花作你的室友。任我再喜歡陸放,可他的眼和心一直放在漠漠身上。

我對他的一顆心,漸漸沉寂。太多時間和精力無處可泄,我將它們全部投諸於功課裏,沒想到我的學業大獲全勝,以優異的成績簽約上海一家跨國公司。

而此刻,陸放的地位開始有所動搖,他的對手過於強勁,漠漠爲後半生考慮也無可厚非。

當他的電話再也無法與她連接時,他傷心莫名,卻不知如何排解。於是只有不厭其煩地打給同室而居的我,希望用迂迴戰術挽救漠漠芳心。可惜,沒用。

還沒有畢業,漠漠便跟着開邁巴赫的房地產老總走了,餘下陸放一個人,喝空了十幾瓶啤酒,酩酊大醉拉着我的'手大叫漠漠的名字。可惜,她沒有來。

我把爛醉如泥的他搬至酒店,用熱毛巾爲他細細擦拭。他熟睡的眉眼,似孩童般純真。我的吻,再一次落在他的眼上。可惜,他不會爲我睜眼。

有灼熱的目光沿着我的脊背而下,我回過頭,看到漠漠一臉怒容地站在身後。她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這樣的場景,解釋亦是錯,於是我選擇沉默。

我醒來時他站在窗前,初升的太陽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溫暖的光,他不知我的脣曾經落在他眼上,更不知漠漠回來過。但此刻的他好像又回到兩年前的陸放,整裝待發,意氣風發。

陸放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意,他卻只是說:謝謝你。

可不可以換成其他的字眼?我可以不去上海。第一次,我將感情宣泄於口,那麼直白和大膽,不似羅黎的作風。

他能給予我的,還是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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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去了上海,那座城市的繁忙會沖淡單戀失敗帶給我的傷痛。快節奏的生活讓我無暇顧及天空的藍,窗外的綠,也就沒有多餘的空間承載無盡的失落和思念。

再忙我也會擠出一些時間登錄校友錄,不留下任何痕跡,只是靜默地守在一旁,看別人的風花雪月。在字裏行間一點一滴拼湊出他現在的生活,和她。

和所有有錢人始亂終棄的情節類似,邁巴赫帶給漠漠的歡娛,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短暫。她倦鳥知返,三年後又回到陸放的身邊。他的糾纏和矛盾就這樣瓦解在她泫然淚滴的眼睛裏。

只是這些,於我又有什麼相干。每天我都會穿着精緻的套裝,臉上帶着經年不變的微笑,高跟鞋踩出細碎的腳步。

也有過多次相親,從才華橫溢的A到金領階層的B,再到小有資產的C……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在刻意營造的氛圍裏,正襟危坐聽我的相親對象款款而談。聽到陸放和漠漠婚訊那一天,F正好出現。於是我對自己說:就是他了。

F是一個淡至無味的男子,銀行職員,早出晚歸,早晨固定一杯永和豆漿,晚上睡前必抽一根菸。跟他在一起,日子如流水,嘩嘩流逝,不留痕跡。

午夜夢迴時仍會見到那個人的影,他抱着我時沉穩有力的手臂,他顫抖的睫毛在我舌尖跳躍,他被埋在心底不可觸及之處,我的身邊只有F。

4

校友錄裏陸放和漠漠的結婚照稱得上是影樓範本,女的嬌顏如花,男的俊朗挺拔,幸福已經昭告天下。我多年來的暗戀和追隨終化成最後一場眼淚。第二天F見到我的核桃眼,迭聲問我所爲何事,我嫣然一笑:昨天的韓劇太鬧心了。

可世事的變化永遠讓人猝不及防,結婚前夕,陸放和漠漠興致勃勃到黃山旅遊,一場車禍令陸放失去做健康人的資格,看到全身纏滿繃帶的他也許終生都將與輪椅爲伍,漠漠選擇逃離。她僅在醫院出現一次之後便不知所蹤。

我辭掉高薪工作,執意前往。F拉住我:羅黎,你要想清楚,走了再沒有以後。我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我只想要現在,想不到未來。

陸放對我的到來沒有半點驚喜,他的心已在漠漠絕然離去時碎成粉末。高興時他是記憶中那個溫文爾雅的陸放,暴躁時他的責罵和怒打凌遲着我的神經,每天的生活都過得戰戰兢兢,可我沒想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