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讓我長了見識經典散文

房屋,這是大家司空見慣的居所建築。然而,在漫長的歷史演化之中,它經歷了翻天覆地的重大變革,從木結構——磚木結構——磚混結構——鋼筋混凝土結構——鋼結構的變化。尤其是房屋中的門,更是講究。在中國傳統建築中,門不僅具有重要的實用性,同時也是地位、財富、文化品格的象徵。從現今保存的古建築來看,大門是建築中用材最爲考究的,大門的材料用料是宅主人力所能及的最上好的材料:磚用特製的水磨青磚;木料要求既結實耐用,又適合雕刻;石料最好是青石,如果實在要用砂石也是用質地好一些的。大門上的裝飾是全院中最精美的,也是最爲繁多的。

那次,讓我長了見識經典散文

門本身最主要部分是門扇,小門僅一扇,大門爲雙扇,還有更大的多扇門。古代門扇多木製,由長條木板左右拼合,因此稱爲板門。拼合時是用幾條橫向的腰串木,上下勻布在板門之後,用成排的鐵釘將木板與腰串連在一起,門上的這種鐵釘稱爲門釘。除此之外,在寬度較大的門扇上,還在門的上下兩頭包以鐵皮以增強板門橫向的聯繫,這種鐵皮稱爲“看葉”。

門扇要能開能關,關閉時外人來訪要叩門,主人外出要鎖門,所以門扇上要安門的叩環和鎖鏈,這種門叩,門環稱“鋪首”或“門鈸”。木板做的門,長年經受風吹,日曬和雨淋,很容易受到損壞,於是門扇上多用油漆保護。門扇必須安在門框上,門框由左右兩根框柱,上面一根橫檻組成一幅框架固定在牆上或者兩根立柱之間。門扇安在門框上要能左右開關,依靠門扇邊上下突出的門軸固定在門框上,且能自由轉動。固定門上軸的是一根稱爲“連楹”的橫木,連楹兩頭各開出一個圓孔,大小正好可以放進門的上軸。這根連楹又靠幾根木栓和門框上的橫檻相連,這幾根木栓像釘子一樣,一頭是大木栓頭,一頭呈扁平狀插入橫檻和連楹的卯孔中。木栓頭留在門框上的橫檻外,如同門扇上的釘子頭,成了一種裝飾,門不寬則用兩隻木栓,門寬用四隻,門栓的位置與作用都有點像婦女頭上的髮簪,所以被稱爲“門簪”。門下軸的承託物不但要固定門軸能使它轉動,而且還要承受門扇的重量,所以都用石料製作,根據它的位置與作用,取名爲“門枕石”。這塊石料自然成了很好的裝飾物。

中國古建築門扉的裝飾,大多數都具有實用價值,並和門的結構相結合,或者說裝飾本身就是對門結構構件的藝術加工,不是可有可無的附加物。我們從大門外向裏看。首先,大門口雕刻精緻的門墩——即“門枕石”,它是承託門扇用的。不說它的造型及其上面精美的圖案裝飾,就作爲“門枕石”本身,它也是對整個門扉的一個裝飾。然後,我們看到門扇上,排列整齊的門釘、具有保護作用的看葉、豐富多樣的門環、形式多樣的門簪,都具有實際功能,無一不可裝飾又無一不是裝飾。就連門上用以保護木門板的油漆也可稱之爲對門扉的裝飾。而從門的裏面看,拼合門板時固定用的橫向的腰串木,整齊有序地排列着,既有實際功能又成爲一種裝飾。

另外,各式各樣的門神和對聯,都是中國古建築門扉上的裝飾構件。所有的這些裝飾構件無不體現着主人的良苦用心和藝人的高超手藝。

正是這主人的良苦用心和藝人的高超手藝,使我遭遇了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至今還難於忘記。

那是我才成家不久,與媳婦回她孃家省親。記得到時,太陽已經在西天落下了,只見西邊天空,紅霞浸染,正是莊稼地裏收穫的季節,岳父、岳母家除了岳母在住家附近的田裏尋豬草外,其餘的人都還在坡裏的玉米地裏搶收即將到口的玉米棒子。

我們沿着山樑的小路行走,這小路曲曲折折,是山中林間的羊腸小道。上山下谷,走橫坡,上高嶺,剛走到一個隘口,我們就看見了遠處岳母的身影。

滿頭銀絲,豐潤的圓臉,雖然她已經有了六十多歲,但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皺紋;嬌小的個兒,灰色對襟上衣,藍色褲子,由於洗得乾乾淨淨,穿戴的整齊得體。我們看見了正準備請教岳母,倒是讓她老人家搶了個先。

“平兒、幺——,來了!”

“來了。您這是在?”

“你爹,還有哥哥、嫂子他們都到孫家趟搬包穀(玉米)去了。聽說你們要來,我就沒出遠門,就在屋周圍轉轉,抽空尋尋豬草。”

“哦!媽,您慢點哦。以防摔跤呢!”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來了,我們到屋裏去。”

“哎——。”

我和媳婦攙扶着媽媽,媳婦從媽手裏接過提籃,一起回到了家裏。岳母忙着燒開水,給我們沏茶,媳婦圍繞着媽媽,張家長,李家短的在一起拉着家常。看她們有說有笑,我也插不上嘴。

喝了茶,媽媽就在廚房裏做好吃的。在我的提議下,媳婦與我一起揹着篾背子,迎着晚霞,一步一挪的下到孫家趟去幫忙搬玉米去了。等我們背得背、擡得擡,將幾大籮玉米搬回家時,太陽已經整個兒都下山多時了。

在離家不遠的地方,一種油香味兒,夾帶着風兒飄進了我的鼻孔裏,直到這時,我才覺得肚子在造反,咕咕地叫個不停。

我們把收回來的玉米棒子,全都倒在稻場中間。提着工具,找個地方把背架子放好,迅速進門擦汗、洗手。

剛進門,我們就看到堂屋正中的大方桌上,擺滿了大盤小蝶的——菜蔬佳餚,我的喉結蠕動得更快,頓時唾液三尺。真想張開大口,把這“滿漢全席”都一股老兒吞進肚中,以解我此時飢渴之危。

我們很快都洗好手,大家都圍坐在方桌四周,大碗吃飯,大叉盛菜,大口吃肉,大杯飲酒,杯碗交錯之中,如風捲殘雲一般,“滿漢全席”早已收進了各人的囊中。

隨後,媳婦幫媽媽收碗抹桌,大家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也就是一杯茶的功夫。緊接着大家圍坐在稻場玉米棒子周圍剝玉米皮兒,人多力量大,堆得像小丘似的玉米棒子,眼看在大家靈動的巧手之中把小丘削平了,餘下來的事兒,就有哥嫂幾個打理着。

我聽到裏屋,爹媽喊我洗澡,於是,進屋去洗澡。

岳父老爹給我拿來木盆、臉盆、毛巾、香皂……我迅速到火壠內提起燒得滾沸的一炊壺開水,往木盆內的臉盆倒滿水,岳父退出。

我把毛巾浸在臉盆裏,因爲太燙,我小心翼翼地擰乾毛巾洗臉,隨後把水又倒進大木盆裏洗澡,剛洗完,不知怎麼的,肚子內一陣緊似一陣的嗡嗡怪疼。可能是內急,要迅速上廁所,我拉開臥室門,走到堂屋大門跟前,用力拉那木栓,無論我怎麼侍弄,它就像在和我賭氣似的.,都紋絲不動,我想,我家也是這樣子的大門木栓呀,平時只輕輕一拉就開了。難道這岳父家的門栓還有什麼機關不成?急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中,我用力使勁的推搡着木門,可能是在稻場忙碌的岳父,聽見了響聲,才從側門進來,幫我打開了木栓,我猛地“吱嘎——”拉開大門,飛也似地又鑽進了離房屋不遠處的廁所裏,我的個乖乖呢!差點把屎尿拉到褲褲裏了。

上完號,回到屋內一想起了剛纔發生的這一檔子事兒,才向岳父問了個端底。原來岳父家大門上的木栓還真不與我家大門木栓一樣。

這木栓看似普普通通,木栓內還真有機關,木鎖木質堅硬,鎖體由長27釐米、直徑爲9釐米圓木鑿制。在圓木的底端中間挖鑿有一端通透的“口”形槽,內置活絡硬木鎖栓,鎖栓在槽內一端呈倒凹形,上有0.5釐米的四個小孔,作爲“機關”可鎖住木鎖栓。鎖體上橫開凸形15×2×3釐米的鑰匙孔,將木鑰匙插進鑰匙孔,套入倒凹形木槽內,使三個柱狀齒嵌入小孔,往前推木栓,行使關閉功能;將木鑰匙往回拖,木栓相應往回縮,完成開鎖功能。

“爹——,這木栓拉住,開個門還真費事兒。”

“你剛纔是不得要領,才覺得費事的。只要掌握了要領,輕鬆簡單得很。”

隨後岳父給我講起了由木栓到鎖的相關知識:

“中國鎖具歷史悠久,據出土文物考證和歷史文獻記載,鎖具發展至今有五千年曆史。新石器時期仰韶文化之“骨錯”、“石錯”就是鎖鑰雛形。“觿”,古代用骨頭制的解繩結的錐子,就是古代鑰匙的雛形。所以“觿”屬我國最古老的鎖具之一。”

爹看着我,我望着爹,相互會心的笑了。他又繼續娓娓道來:

“古鎖初稱牡、閉、、鑰、鏈、鈐。早期爲竹、木結構,起源於門閂。春秋戰國至魯班於木鎖內設堂奧機關,至東漢制金屬簧片結構鎖(又稱溝槽鎖)。入唐時所之多爲金、銀、銅、鐵、木。明代遂成爲廣鎖、花旗鎖、首飾鎖、刑具鎖四大類。實際上還有一類密碼鎖,只是不太常見罷了。歷經清代、民國到上世紀五十年代。古鎖工藝精緻奧妙、文化內涵豐富。雕花刻字如:狀元及第、長命富貴、麒麟送子、龍鳳呈祥等。尤以魚形鎖爲例,在《芝田錄》中道:“門鎖必爲魚者,取其不暝守夜之意。”魚亦作年年有餘之吉利。古鎖也寓意財富,故有“驢馱鑰匙馬背鎖”之說。後衍生至愛情永恆,家族永續,身體永康,似乎一切良願盡寓其中。

據資料記載,最早的用木製成的鎖,其不堪一擊只能作爲象徵性的鎖。我國的金屬鎖最早出現在漢代,是簧片結構鎖。明清時代是古鎖的鼎盛時期,以銅質和鐵質爲主。上世紀50年代,成本較低的低焊鉤鎖、葉片鎖、彈子鎖陸續進入我國市場,中國古鎖從此退出了歷史舞臺。透過泛着滄桑的古鎖,領略着中華博大精深的歷史文化。

鎖的具體名稱,有一開鎖、二開鎖、三巴掌鎖、三道箍蝦尾鎖、四開鎖、五開鎖、龍鳳鎖、雙元鎖、迷宮鎖(定向鎖)、底開鎖、轉衝鎖、倒拉鎖、暗門鎖、無鑰鎖、方鎖、炮仗鎖、馬繮繩鎖、牛角鎖、牛尾鎖、舉樑鎖、文字密碼鎖、數字密碼鎖等等。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古鎖,雖長短不一,大小不等,外形大同小異,其奧妙之外,在於鑰匙孔的開槽上,可謂五花八門,稀奇古怪。鑰匙孔的形狀,分別爲“一”、“上”、“工”、“古、”“尚、”“吉”、“喜”、“壽”等字。這些鑰匙孔,還是古代社會森嚴的等級制度的反映哩!黎庶百姓只能用“一”字孔鎖,士大夫用“士”、“吉”字孔鎖,壽誕喜慶,用“壽”、“喜”字孔鎖,將相帝王則另有區別,不得僭越亂來,否則視爲違反王法。

按材質分,有木鎖、金鎖、銀鎖、銅鎖、鐵鎖、景泰藍鎖等;按形式分,

有圓形鎖、方形鎖、枕頭鎖、文字鎖、人物鎖、動物鎖、密碼鎖、暗門鎖、倒拉鎖、炮筒鎖等;按用途分,有掛鎖、門鎖、箱鎖、櫥鎖、盒鎖、抽屜鎖、倉庫鎖等。

自明代以來,鎖具分爲四大類:廣鎖、花旗鎖、首飾鎖、刑具鎖。我們還可以加上密碼鎖這一類。”

“哇,爹您可還知道的不少呀!”我用驚歎的眼神注視着岳父大人。他頓了頓,接着說:

“我們家這木鎖,是最低級的鎖具。但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後來各種鎖的祖師爺呢!”

可能是爹年輕的時候,被當地選爲貧僱主席,經常出門在外,走南闖北,見識廣,知道得多,我在心裏這樣想着。

夜深了,應當要睡覺了。在岳母的催促下,我們都回到各自的寢室內,上牀睡覺了。我倒在牀上,還在美美的回憶着今晚發生的一切,絲毫也沒有一點睡意,就這樣睜眼假寐一直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