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優美散文

剛從國小校門踏出時,她一頭短馬尾,瞪着圓圓的眼睛,向門前的斑馬線望去。眼看夏天就要到了,一路上除了汽車的喧囂、行人的吵吵鬧鬧,寂靜的蔥綠中委實找不出半點蟲鳴。她只是默默的地走着,索性趁旁邊的人不注意,踢一腳石子。石子滾的得遠遠的,不一會兒便掉進了漆黑的下水道中。

她優美散文

她的童年時光是快樂的,因爲在他家旁邊有一條小河。小河雖然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寬,但是彷彿總能帶來許多驚喜――稀奇古怪的小魚小蝦是常客,偶爾也會漂來幾個閃閃發光的東西,硬硬的,像石頭。

“這是從城裏漂來的東西。”每當她把這些神奇的小東西帶回家時,父母往往會立刻扔掉它們。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小河變成了臭水溝,他們一家便搬到了城裏。那時候,她纔剛上國小。

她混在前來探班人羣裏,其貌不揚。偶爾有幾個在國小依舊相識的同學,寒暄幾句便不再理會。開學第一天的自我介紹,她也只是簡短說了自己的名字,而後並沒有再說什麼。自此,大家便以爲她沉默寡言,性格內向。

每一屆新七年級都會有一次摸底考試,考試結果出來後,她果然名列前茅。於是,幾乎各科老師都來找她做課代表。她沒有仔細地甄選,大概是因爲語文老師最先來找,她便做了語文課代表。也有可能是她很少說話,又寫得一筆好字和好文章,被推選爲語文課代表彷彿也是衆望所歸。

繼而,每天早上都會看到她搬着一摞摞作業,在教室和辦公室間來回穿梭。她的馬尾依舊長長的,在走廊間走路時像風鈴般,一晃一晃的。

今年的秋天過得很快,還未等枯葉和蟬的骨殖化在土中,凜冽的寒風便早早到來。在她的記憶中還從從未有過這樣的冬天――北風捲着枯葉漫天飛舞,但雪花卻姍姍來遲。在她的印象裏,冬天是一定要有雪、松樹林和冰河的。不然只有暖暖的`

爐竈就會顯得單調乏味。

她的同位卻不是一個單調的男生。

男生的學習雖然並不是出類拔萃,但他的成績卻像剛修理過的草坪一般――他皮膚黝黑,作文常常被拿出來讀

,但同學們最爲期待的,往往只是他下面印象畫似的的插畫。插畫有時還會配上幾句詩,稿紙反面往往會是他奇妙發明的設計草圖。他的人緣也不錯,甚至還參加過班長競選。

如此外向的性格自然會帶動周邊的人。就連性格內向的她也毫不例外――在他的神奇的潛移默化下,她不知不覺竟也開朗起來:班會上、講臺上、作文比賽的領獎臺上時常多了一個身影。這個陌生的身影嬌小瘦弱,只是一頭直爽的短髮引人注目。她開始變成同學們話題的焦點,人氣愈發高漲。

“西瓜頭喜歡他喲!”忽然有人這麼說。熱鬧聲音戛然而止。她在座位上靜默着。他也是。

冬天寒冷而漫長。第二學期她和他換位了。爲了帶動一些差生,她被調到一個“四面差生”的環境中。不知爲什麼,從此,她的成績便一落千丈。語文課代表的職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辭去了。她把短髮留長,又紮了短馬尾。有時他也會轉過頭來看她幾眼,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嘆了一口氣,莫名其妙的。

她彷彿又找到了一年前的自己――只需幾套文具幾本書,便可以結束這沒有逗號的三年。她的新同位成績雖然不好,但唯一的特長就是逗別人笑。時常會逗她笑,結果也只是幾聲冷笑而告終。

奇怪的是,那寸頭髮彷彿是由尺子比着,幾年都沒有長過。新同位終於忍不住了,問:

“爲什麼你的頭髮變化的這麼快?”

她怔住了,喉嚨裏有字卡住了一般。嘴微微張着,表情逐漸扭曲。良久,回了一句: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什麼!”

聲音很大,全班都能聽見。大家紛紛轉過頭來,一臉茫然和滿是不解地看着她。只見她用手捂住了臉,趴在桌子上,沒有再說什麼。新同位也是沉默了一陣子,因爲他看見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春天來了,卻不知何時又走了。倘若你走在這個學校的小池塘邊,你時常會發現有兩個九年級的學生在散步。一個皮膚黝黑,一個留着長髮。

“心情好些了嗎?”他問。

她點了點頭。手裏捧着一本書,繼續走着,長髮在背後搖曳,看起來很開心。

一個月後,她走向會考考場……

又是一番洋洋灑灑的秋景。她走在滿是落葉映襯的法國梧桐樹下,四下空無一人。

“高中的生活真是難熬啊。”她喃喃自語。不一會兒,她便躋身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輕撫那一頭短髮,落葉鋪成的地毯上,轉眼便留下了一串串輕盈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