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極了這姍姍來遲的雪花散文

一場姍姍來遲的初雪,終於在我的期許裏,以不染塵埃的尊容,一朵朵,像是探尋俗事的深淺一般,小心又謹慎地,在冬意即將結束的早春前夕,飄落在了一棵棵的樹丫上,讓它的晶瑩,完成了與俗煙的一次相融,完成了與這滾滾紅塵重逢的隆重契約。

愛極了這姍姍來遲的雪花散文

這場遲到的雪,來得有些突然,似乎就這麼一瞬間,萬物便被覆蓋了,以至於整個天空,也被蒙上了一層素白的色彩。它們悄然吐露着幽靜純美的氣息,一瓣瓣,飄飄灑灑地散落在樹冠的枝椏上,在光線中變得脈絡清晰,頃刻之間就將整個樹幹變成了瓊花般晶瑩的色澤。那一樹一樹絨白凝結成的晶脂,象是一幅沒有造作動人心魄的圖畫,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鮮明,讓我心裏溢滿了孩童般的喜悅。

佇立在雪瓣落滿的玻璃窗前,面對那一朵朵下的不急不緩,穩妥而寂然的雪,它的輕盈透徹,它的寧靜素雅,它的晶瑩薄涼,讓我的心裏瞬間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寧靜。而那連日來蔓延於心的煩悶,也隨着這彷彿有呼吸、有生命飛舞的精靈,自然地蕩然無存了。

這個冬天,一直在祈雪、盼雪,期盼着那冰凌串串、天地盈盈冬天最美的童話。可上蒼沒有遂我所願,讓愛雪成癡的我,不免有些喟嘆。而此時,看到大自然在季節的末端賜予我的這份怡然景緻,就這樣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倒讓我有了一種無法釋然的感動。我靜靜地享受着視覺上的盛宴,生怕驚動那每一個蹁躚飛舞的六角精靈。而那種直抒心臆的柔軟,就在這一刻肆意地傾覆着我,讓我在那種婉約,綿柔、靜簡的氣息中,在那種無物、無我,亦真、亦幻的世界中,久久地沉醉着。

也許是名字裏有個雪的緣故,自小到大,骨子裏一直對那小小的六角精靈,就有着情有獨鍾和無盡的喜愛。喜歡那泛着蒼涼色彩寒冷的時光裏,從天而降點點晶瑩散發出的幽素的氣息;喜歡在下雪的日子裏,聽着腳下咯吱咯吱的聲音,獨自沿着小河岸邊走過,在落滿雪的石階上,看着那薄透白皙的雪花,將輕籠在一片寒霧中的小城,覆蓋得那麼恰倒好處的淡雅。喜歡像個孩子似地,捧起一大把一大把的雪,在掌心溶化成半透明的冰球,再看着它們從指間輕輕地散落在面前,獨享着那種只有雪天才有的聖潔和快樂;喜歡在那玉樹瓊花神奇妙曼地綻放於枝頭時,悄生生地立於亭臺、樓閣,靜靜地,聆聽一場心與雪的對話……

最近越來越喜歡安靜了,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安安靜靜地呆很久。特別是前一段時間,因爲乾燥無雪,總是無理由的萌生一點幽怨,心裏的那份對雪天難以嚼盡的滋味,也始終在心間迴旋。許久沒有寫下點滴的文字了,不是沒有時間,不是沒有心情,更不是沒有思緒,只是想在生活中靜而修心,把自己的一切都化作簡單,哪怕是簡單的一個標點也好。

打開qq音樂,一首《隔河相抱》的純音樂,從音響溢進耳膜,繼而充滿整個書房,讓我想起曾經獨自一個人坐在寂靜的夜晚,在網上看《山楂樹之戀》,直到夜深了,依然不休不眠地想着靜秋純美的樣子;想着靜秋坐在老三的自行車前架上;想着他們隔着河流一直一直走,一直一直伸出手,做着擁抱的姿勢;想着老三那發自內心對愛人的呼喚:“靜秋,靜秋……“的聲音。雖然這場生死戀情,感動着我,也感動着很多很多的人;但是,那一枝生命中搖曳的愛情之花,在生死交錯那一剎錐心扯肺的痛,誰能說的清是時空相隔的惑呢?還是這塵世間變幻無常的蠱呢?

轉過身,靜靜地站在梳妝檯前,透過那方鏡面,不經意間發現自己臉上又多了一些小小的皺紋,讓我心裏有點暗驚。一直記得曾經帶着眉宇間的光潔和無邪,漫步在生活的阡陌小徑上,追着白雲的影子,遙想傳說中天庭美麗的故事;也曾攆着蝴蝶的倩影,在享受着百花芬芳的同時,想着梁祝殉情化蝶的悽美;那一種漫妙無比的遐想,那一種美妙過生命每一處角落的散香,那一種如霏霏細雨般灑滿心田愜意的滋潤,不知何時卻讓剎那的芳華,在歲月中消失殆盡了。而此刻,想着因這場雪帶來的竊喜,再次用手撫摸着臉上淺淺的皺紋,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曾經在一篇文字中看到這樣一句話:“生命,就像是一襲華麗的旗袍,繁花似錦,冷豔多姿!”而悠悠的歲月,卻在無時無刻的損耗它絢麗的色彩。人的一生,或許隨着時光的流逝,會如那一襲旗袍的色彩一樣,被俗世的風雨褪去了它美麗的光華,慢慢的消失在時光的記憶裏;然而,如若每個人的內心,都像這漫天飄落的朵朵雪花一樣,沒有色彩的潤飾,也沒有時尚的華麗,在綴滿風韻的日子裏,讓那份靜簡裝扮着屬於自己的季節,來終其淡泊素淨的一生,那麼,是否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呢?

每天急匆匆地行走於工作和生活的喧囂中,很多時候我幾乎忘記了內心的那個自己,除了忙總是忙。有時候也會傻傻地想,去一個遠離人羣的山林裏,讓那寂靜的山野、繁茂的森林、清新淡雅的山花,陪着我在那清簡平淡的生活裏,看每一個美麗的日出日落,聆聽百鳥歡快的啼鳴,該有多好啊。只是,這些偶爾的念頭,在這個凡塵俗世裏,能會實現嗎?我不知道,也不能回答自己。或許,每個人的心思,永遠沒有透徹的時候。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渴望在我有限的生命旅程中,讓自己的心,繪上屬於自己的人生,題着屬於自己的詞章,留下屬於自己的落款;走成屬於自己的風景。

看着夜色中被雪覆蓋即將春意萌動小城,突然間,想起了去年的四月之旅;想起了清澈柔美的“南灣湖”,想起了九曲十八彎的“母親河”,想起了九朝古都“國色天香”遍佈的公園、街角;想起了萬古絕唱“黃鶴樓”風韻和水天一色景色迷人的'漢口江灘。那種聽着自己的腳步漫過心際遠行的快樂、行走的情景,此刻,在這個雪瓣飛舞的日子裏,和着那已經被浮華褪卻遠去的歲月,給我帶來了諸多的感觸和無盡的回味。

此刻,雪下的愈來愈密,就像是粉碎了的雲彩,如煙如霧,均勻的、細細的散落下來,將小城的萬物變成了朦朧的一片,宛若一幅薄霧茫茫的潑墨山水。推開房門,慢慢地探出身子,把頭仰着,讓長長的髮絲在雪中飄過。看着那目盡處充斥了整個視線,悄然滑過季節叮嚀,一朵朵潔白晶瑩剔透在空中舒展身姿的這場雪,彷彿千種柔情充斥着身上的每個細胞,讓我在柔柔愛意的迷離中,覺得妥貼、暖心。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人世間,是否當你真心渴望某樣東西時,日月星辰也會連成一線來幫助你完成呢?這場遲來的雪,也許是我千年萬載的修行,真心虔誠的期盼,才得以讓我在在這春意萌動清寒的日子裏、在這“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精緻裏,與它欣然相遇。雖然,它來得那麼悄無聲息,來的那麼遲緩,但是,它畢竟沒有蒼茫我追尋的心儀,沒有荒蕪我一個季節日日的夢想,而是在這個柔軟的日子裏,將那種散落於塵世平凡卻安靜的感覺,滲入在我的意念中,讓我那麼地喜愛着,也把我那顆虔誠的素樸之心,渲染成了滿天的晶瑩。

愛極了,這姍姍來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