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點散文

檯曆只剩下薄薄兩張紙頁,意味着新的一年將至。手翻弄着這剩下的兩頁紙張,奇怪人們用紙張來表示時間的流逝。薄薄的紙一翻而過,給人一種不真實的穿越,不如一段、一節,或隧道什麼來形容要質感、形象的多。

盲點散文

每當此時,思緒象個影子,在菲薄的紙頁上凝重地徘徊。欲翻又止的指尖瞬間在半空中凝固成感嘆符號,而目光有着悵然若失的短暫迷茫。這樣的時刻,總想回頭望望走過的路,那些淺淺深深,或清淅或模糊的痕跡,是歲月烙上的一種生命印記,不經意間烙在心上額頭上,豐富着人生的紋理。

眼睛在過去文字裏遊走,說不清是對過往的流連,還是在張望未來。此時,只想有一盞茶,幾剪清風、半輪明月以及流淌的音樂與我相伴,駐足在用方塊漢字構建的文字篇章裏,細訴似水流年的歲月印痕。

文字印痕是一種生命進程的符號,包含着寫作的迷茫、驚喜、愉悅、艱辛、痛苦,失落。歲末裏,我從沒有象今天這樣細緻、冷靜地審視那些曾經憂傷着我的憂傷,快樂着我的快樂的文字。方塊漢字以一種既親切又陌生的姿態成篇成章地呈現在我的眼眸。細細數來,近幾年的時間裏寫了十多萬字的散文及散文詩。其中《記憶中的馬》、《冰峯》、《朝聖者》、《對視》、《淪陷》等50多篇文章發表在《山東文學》、《參花》、《散文選刊》、《散文詩》、《北方作家》、《西部散文家》、《散文詩》等雜誌,部份文章也入選與獲獎。細盤點着近幾年作品的發表,一種欣慰和喜悅感在心房裏穿越與瀰漫,並小有成就感。歷歷在目的文字象是我親手構築的房屋、宮殿,抑或是我孕育的兒女們。看着這些精靈一樣,總是在靜夜的鍵盤上飛舞而成的文字,心裏眼裏流淌着喜悅與自豪。

正當飄飄然徜佯在自己構建的文字宮殿時,卻發現了文字裏一些致命的硬傷及不和諧的成分。再次盯睛,以第三隻眼的挑剔,如同審視別人文字裏瑕疵一樣審視我的文字時,驚訝與不安迅速在腦海裏、心裏漫延。那些平時不在意的缺陷,此時卻清晰地凸顯在文字裏。譬如風景描寫過於停留在藝術表層;在隨筆感悟中本應生髮開來,卻噶然而止;遊記散文受定勢思維影響,開篇切入過於平淡;助詞及標點符號應用也有些不規範;記敘性散文敘與議的過渡不太自然;語言應用常規化等等。這些盲點讓人心裏極不舒服,帶給我對文字前所未有的懊惱與沮喪感。真有種想把這些成篇成章的十多萬字組成的散文稀里嘩啦地弄散的衝動。

這些缺陷就是文字裏的盲點。盲點具有隱匿性,還有些神神祕祕,穿有隱身衣似的,紳士得很,常沉默不語。在你小有成就感的沾沾自喜中,或頭腦發熱時不會輕易顯身出來嘲諷和暴露你的軟肋。只有在冷眼靜觀的理性思考中,纔會讓你看到它的“廬山真面貌”。

我不得不靜下心平下氣來審視文字裏的盲點。《心靈徜徉》是年初在中財論壇寫得一篇相對於我其他文字要好的散文,由遠到近,從視覺到聽覺、嗅覺去感受若爾蓋唐克草原白河邊的美麗景象,但在景物描寫上語言欠精煉,堆砌了一些不必要的華麗詞藻;《山中杓蘭花》的開篇受定勢思維的影響,過於平淡。第一自然段關於我在鄉下的童年生活及第二自然段纏着哥哥帶我上山撿菌子的文字都可以省略掉,而是直接切入到再次看到生長在海拔3000米高的杓蘭花,從而想起童年時曾將紫色花兜裝上糌粑面,放進火裏燒成黑糊糊的東西,並吃進肚裏的一段童年經歷。這樣的切入就有了制高點,也能吸引讀者的眼球;《朝聖者》一文雖然較前面一些散文成熟些,但對向西朝聖的老阿媽及衆多像她一樣的虔誠者的精神與心靈世界的感悟沒有深層次觸及。另,記事散文《經歷尷尬》,敘事過細,沖淡了結尾對尷尬事件處理後的感悟。

盲點在歲末裏毫不客氣地在文字裏清淅呈現,雖然令我沮喪與懊惱,但對我的寫作卻是一次理性的拷問與一次辨證的審視。能這樣辨證的審視和理性的拷問,除了人生閱歷和知識不斷的積澱,寫作經驗的積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在中財論壇、江山磨礪的結果。

中財論壇、江山是兩個很好的'學習、交流、寫作平臺。這裏,藏龍臥虎、高手雲集。從來的第一天起,文友們就給予我真誠地幫助與指導,也給了我這個起步晚、寫作時間不長的新手前所未有的動力與壓力。之前,散文寫作比較隨意和散漫,無所謂方向與計劃,亦沒有壓力,更談不上目標或動力。歲末時也不曾想到對自己的文字作個什麼總結或有些展望,所以那些文字隨着歲月的流逝也就有種遠去的模糊,模糊得不知文字裏記述了什麼樣的事,有哪些優點或缺陷。

曾在中財論壇、歲月論壇、忘憂草論壇擔任散文版版主,目前在江山春花秋月社團及本市《蜀州文學》擔任編輯,與文友們交流互動中得到很大的啓發和幫助。不僅使我的寫作水平上有所提升,還學習到了文友們契而不捨的創作精神。文友們大多在創作中已達到一定的高度和進入一種境界,並保持着常態。如嘎瑪丹增、白落梅、宋長征、敬一兵、房子、王克楠、笨小暖、冷晰子、夏冰、樑星鈞、章燁、劉燕成、高迎春、西溪、木門長子、劍鴻、楊虎、李修玲、山村墨人、三微花、迦南、趙北方、秋覓、北極主人、黎樂、葉淺韻、飄葉如蝶等等,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常常在文友們的散文裏徜佯,細細去領會和學習,也作過一些比較。比如,敬一兵老師善於從一點生髮開來,文字呈美妙的輻射狀,而房子則將不同點上紛至沓來的意象以意識流手法自然、舒展地收攏,兩種風格表達的精神和思想有着異曲同工的魅力;白落梅奇妙的文字組合表達一種唯美、空靈、禪意、憂傷的意境與西溪、冷晰子、章燁散文裏靈動、清淡、飄逸、醒心的風格不同,卻有着同樣的藝術感染力;嘎瑪丹增散文裏藏區的異域風情及情感穿透力、笨小暖散文裏的意蘊及厚度、宋長征散文裏濃郁的鄉土氣息和獨特的表達技巧、張廷濤和楊虎散文裏的樸實與深深的黑石河情結、樑星鈞散文裏的睿智與哲思、三微花散文裏的真誠與率性、飄葉如蝶文字裏的清新自然都令我沉醉,特別欣賞你們散文中浪漫的傳奇色彩,賦予自然萬物靈性的情感及崇尚自然的精神氣度。讓我領會到“文由心生”、“功夫在詩外”的內涵,學習散文在挖掘文眼、提練中心思想、選擇切入點、規範應用語言等方面的獨到之處。這些都是既感性又理性的寶貴經驗。因此,後來創作的散文《對視》《記憶中的馬》、《真實與虛幻》、《殘缺》、《峽谷紅葉》、《花門》、《蛻變》、《逃逸》、《生命的呼幻》、《天空是你的彼岸》等篇目相對滿意些。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學海無涯。很慶幸在中財論壇、歲月文學論壇、江山結識了這麼多高素質、高水平、高品位的文友們,文友們是我的良師益友,在回覆交流與編輯中受益匪淺。我的每一點進步都與文友們真誠的鼓勵與指導分不開。更難得是我的文字在你們文章的閃光點裏,折射到了過去容易忽略或看不到的盲區,並在盲區裏找到了一個又一個盲點,清楚地認識到自身在駕馭文字能力、文化底蘊及文學素養方面與你們的差距。你們的鼓勵與鞭策,對我既是壓力,更是散文寫作中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