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2017年總結的美文:2017,我的鴻影翅痕

《2017,我的鴻影翅痕》講述的是作者本人對2017年山東總結與體會,結合身邊正在發生的場景的所感故事。下面是小編給你介紹的《2017,我的鴻影翅痕》這篇文章。

關於2017年總結的美文:2017,我的鴻影翅痕

此刻,咔嚓咔嚓的響聲突然清晰起來。於是,我不得不披衣下牀,坐到桌前。我知道,不寫點什麼,時光的剪刀不會放過我,我將夜不能眠。

每到夜深人靜之時,我總會聽見時間咔嚓咔嚓的響聲,好多次,我被這聲音驚擾得無法入睡。伴隨着時間咔嚓咔嚓的響聲,我看見黑夜裏伸來一把利剪,像剪羊毛一般剪掉我的青春與生命。我無力推開這把剪刀,也無法躲避這把剪刀----任何人都無法逃避時光的利剪。光陰寸寸減,生命寸寸短。在匆促的時間長河中,我能留下什麼?隨着年歲的增長,這詰問的聲音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我曾經把大把大把的時間用在猶豫徬徨,徘徊不前。年輕的時候,我爲愛情傷懷,中年的時候我爲生計奔波……一轉眼,我已不再年輕,歲月的年輪不僅刻滿眼角、嘴角,也刻在我的心上和骨上。這一年來,頸椎病折磨得我無法久坐,好些寫了半截的文章就那樣擱置下來。半年前,牙疼折磨着我的神經,幾欲跳樓。三個月前,一直堅持上山的我感覺膝蓋像是裝了鋼針,每彎一下就疼一次。一月前,頸椎病與腰椎病迫使我不得不接受理療。一枚枚銀針扎進肩頸像紮在石頭上,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大夫說,越是感覺不到疼,病越是嚴重。在鍼灸的同時,我不得不接受按摩,在盲人大夫的手下,我感覺自己背部成了一塊僵化的混凝土,裏面裝了鋼筋,大夫的手每揉搓一下,那兩根鋼筋就會滾動一下,就會牽動神經疼一陣……然而,我終於活過來了,既沒有跳樓,也沒有投井。因爲我還眷戀着這個世界,流雲、飛鳥、花樹、小草,每每走在大自然中,我仍會被細微的變化感動,並願意把自己的隨手拍分享到朋友圈。在外人眼裏,我活得輕鬆、灑脫甚至恣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把庸碌藏在了背後,把疼痛嚥下了心裏----我這樣說,是不是矯情了?誰的人生能夠永遠充滿陽光?每一顆經歷過暴風雨襲擊與磨難煅造的心都會變得柔韌堅強起來。我所經歷的只是人生必經的小疼小癢。比起被閨蜜男友殘忍殺害的江歌,比起失去自己含辛茹苦撫養大女兒的江歌母親,比起在寒風中被清理出京城的遷徙者,比起中東戰場上死裏逃生的難民……我的疼痛實在算不得什麼!我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也試圖安慰他人。我不說生活如此美好,但還沒壞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所以,活着纔是硬道理!

我這個年齡,就像墜落前的夕陽,無限美好,只是近黃昏了!

冬天的一個傍晚,我在汭河邊上行走,一下子被落日擊中。遠山一輪夕陽正在墜落,彷彿一隻火球在飛速滾動,剛剛,它還在半空,距離山尖有那麼一截。眨眼之間,它已滾到山尖。我被這壯麗的落日景象震懾,一個人立在寒風中動彈不得,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麼。會錯過什麼呢?滾動的不僅是夕陽,更是時間啊!汭水波平如鏡,落日的餘輝融入水面,河裏像着了火一般,河面與天空一樣,由橙紅變爲橙黃,水天之間隔着一抹黛青,那是蒼茫的遠山。我望着這寧靜的壯觀的場景,忘記了寒冷,直到那橙黃被河水一點一點地吞沒,天空中什麼也看不見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獨自一人在河邊發呆。

2017,像任何一個過去的年代一樣,充滿了期待,也逃不掉無奈。年初,我雄心勃勃地爲自己的三本書尋找婆家。《支離歌》幾經周折之後,終於被中國文史出版社接納,書算是出了,但書中好些反映主人公思想深度的文段被刪。每當我想堅持自己的觀點時,編輯總會拿飯碗說事。如果不刪,這本書可能下架,編輯可能丟了飯碗……只要編輯一提飯碗問題,我立馬泄了氣,誰也不敢拿飯碗做賭注。飯碗問題也是《支離歌》反映的現實之一,在改造社會與保住飯碗之間,大多數人總是選擇後者。江海巖沒有充分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在小說中的人生只能以失敗而告終。評論集《一川巨流貫風煙》與《支離歌》命運相似,雖然勉強出版了,但我看重的幾篇評論最終還是被出版社刪掉了,原因是論及不能說的話題----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裝,像《皇帝的新裝》中的衆多國民一樣,睜着眼睛不敢說真話。這已經不是飯碗的問題,假如有人說了真話,必然要付出自由甚至腦袋。在說真話與保腦袋之間,大多數人總是選擇保住腦袋放棄說真話。最出乎意料的還是《蝶衣》,我是把它當言情小說寫的,但出版社審覈時,認爲暴露了太多底層亂象,寫了洗腳房,寫了打工女被欺負被蹂躪……諸多不宜,最終被槍斃。

文字上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嗎?就是《支離歌》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衆多讀者的擡愛,那些有過打工經歷有過夢想受挫的人,那些至今還在城市漂泊的人,那些目睹過底層亂象的人,那些感情受傷的人……他們從這部小說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小說引起了他們的共鳴。(著名作家馮積岐、楊文森、梅紓、李廣興,評論家蘇偉、李瑩、阿探、趙武明、於貴平、景顥、楊小梅等紛紛撰文推介,近二百位素昧平生的讀者通過網絡與我聯繫購買了簽名本。蘭州打拼的於綵鳳夫婦、景雙科先生、湖南的向成生先生、廣東佛山打拼的孔德旗先生、重慶讀研的郭寶文先生、金昌的`鄉黨宋永紅先生、河南打拼的胡楊先生、工程師李新昌先生、江西的羅圻先生、李小軍老師、畢琴姐姐、李烈鳳大姐等十多位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不斷與我交流感受,談感想,指問題,在百忙之中寫評論。)這是對我的勞動最大的犒賞。

踩着時間的滴答聲,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年我經常想起三毛,那個像風一樣自由的女子終於隨風飄逝了。她選擇結束生命的那一年,與我的2018相同。三毛離去的時候,我還不到她這個年齡,我無法理解她。那麼多讀者喜愛她的文字,那麼多人牽掛她的安危,她爲何要以非正常手段結束生命?2011年參觀中國現代文學館時,看到三毛的簡介中標明她逝於1991年,我和作家李萍一致認爲這個標註是錯誤的。1991年,我們還是學生,正熱讀她的文字。她怎麼會死呢?我們找到管理員,提出質疑。但事實證明,是我們弄錯了。三毛真是那一年走的。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深居我們魂魄。一方面,我們不得不在世俗中安頓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面,我們渴望靈魂能像三毛一樣自由飛翔。2015年,我在去敦煌的火車上讀三毛的《在敦煌》,感同身受。在鳴沙山,我捧着細沙嗅到她的氣息,想起她在文中囑託,她死了,要葬於敦煌,禁不住熱淚盈眶----這也是我的夢想。敦煌適合安放靈魂。一眨眼,我就活到了三毛自殺的年齡。夢想一個一個地幻滅,激情一點一點地消退,身體一下子成了一臺破舊的機器……往後,如何繼續庸常的歲月?


【本文作者:石凌。(公衆號:文粹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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