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荷一支燁人生優美散文

一支荷,從那碗幽幽的泥水裏探出幾枚纖巧的葉,見此,我甚喜,以爲,它終不負春風的意,陽光的暖,雨露的潤,泥土的力而捧出了一顆忘我的心。

禪荷一支燁人生優美散文

一碗“紅顏滴翠”,一碗“春水綠波”,都是我久別重逢的客人。因來之不易,便格外地悉心。而今,伴冬去春回,看它脈脈含情慾訴心意,貽紅顏赧報之勢,柔軟得我如祥雲白霧一般,綿綿乎飄飄然不知歸處。

一直以爲,荷是清貧的,一口水,一把泥,便是一生;一直以爲,荷是靈魂的,任憑夜深露重,風起雨落,自可將生死都置之於度外。

這世上,最恬淡,最明淨的是什麼呢?

我問朝霞,朝霞流露出痛苦的光芒,我問高山,高山揚起綿綿的思量,我問河水,河水傾瀉出奔騰的淚光,我問歲月,歲月默默地坐立在我身旁。

夜深,月明、我低頭向荷,荷靜靜地矗在水中央。

回首一望這物慾橫流的世界,有誰不因苦心孤詣而自量,有誰不因旁門左道而自賤,有誰如你這樣的荷,不訴泉下萍蓬之優雅,不敗庭花嬌豔之芬芳,蓋以雪的純潔,竹的清雅而獨立於世。那甘苦之味,那喜憂之切,那哀憎之心,誰人如你,以一筆孤絕擎一朵清風高節?

青衫翼翼映日月,白玉一顆付丹心。

曾經的路途,聽過的滄海,而今依然荏苒成流年的風景。悠悠月下,驚鴻一瞥,哪一朵纔是人間最真的箴語?若不得“梅花香自苦寒來”之境,這亭亭淨植的風骨怎止於一聲嘆息便可無蹤無影?葉下同根藕,水上並蒂花,這般的執着與信念,可是你一如既往的初心,還是我的矢志可以永恆而不渝?當一種美,美得讓人無法呼吸,你是否可成爲我超然於物外的一種安寧?

是誰,是誰在暗無天日的深淵救贖起一顆行將就木的魂靈?是誰在蕭瑟的'時光裏殆盡繁華的青春?斑駁的心跡,依然扯着一把迷迭的花語,在或明或暗的路途中追尋探索的縫隙。那些苦心孤詣的糾結,那些隻字未語的話題,亦化爲一輪明月照耀蒼茫大地?

寂寂紅塵,雨罷寒生,幾多懷想,幾許惆悵,都被時光如數悉取,綿綿憐惜,悠悠情長,幾度悲歡,刻骨滿盈,都被定格成一團火熱,於潦草的人生兼行一路風雨。

原來,我是看不得花謝葉落的,眼見那紅花綠葉萎萎地謝去,眉間心上總會不自覺地泛起一層惆悵的薄霧。幸好,有歲月代我抒情,有雨露表我誠意,當冬去春回,看那點點片片載着盎然的生命緩緩歸矣,冰涼涼的心上便又蔥籠起幾份喜滋滋的願景來。

“碧荷生幽泉,朝日豔且鮮。秀色粉絕世,馨香誰爲傳?結根未得所,願託華池邊。”

寡人無幽泉,僅有陋室一二間,得朝盼晚顧時分,伸一伸彎曲的身板,掬一把情真,奉一汪心池,悟一紅一綠之深遠,品一花一脈之波瀾,此心此情,滋滋然如絲悠悠,如泉汨汨——只因荷,爲我所愛,所怡、所靜,進而以靜而淨,以淨之心可敬之的荷。

若可,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