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精選5篇)

在生活、工作和學習中,大家都經常接觸散文吧?散文不講究音韻,不講究排比,沒有任何的束縛及限制。相信很多人都覺得散文很難寫吧?以下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精選5篇)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 篇1

前日,朔風呼嘯,氣溫驟降,天空降下了晶瑩剔透的小雪。一時間,風舞着雪,雪和着風,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雪花像一個個身着白裙的精靈,在寒風中盡情飛舞,飛舞着,飛舞着,直到精疲力竭,才散落於大地。

接連幾日,緊閉門窗,抱着火爐,蜷縮家中,寒風在窗外歇斯底里的咆哮,園中樹木被寒風吹得搖曳欲折,寒風還不甘心,吹得門窗陣陣作響,它似乎想帶走小屋中的最後一絲溫暖。

今日,雪早停了,風也靜了,可太陽還是吝嗇它那一絲溫暖,躲在灰白的雲層之中,不肯出來。我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帶着妻子、兒子頂着嚴寒走出屋子,去看看冬雪之後的公園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來到公園門口,只覺一陣暗香撲鼻而來,擡頭一看,滿園梅花競相開放,真是梅花滿園、梅香溢園。紅梅豔麗如霞,濃香四竄;黃梅燦爛賽金,清香四溢;白梅純潔像雪,淡香四散。走進梅園,來到梅林之中,猶如置身花海,株株梅樹梅花滿枝,朵朵梅花極力綻放。我在一株紅梅下駐足,看那滿樹梅花:有的含羞待放,粉紅的花苞鮮嫩可愛;有的剛剛綻放,幾隻蜜蜂在花叢中鑽來鑽去,貪婪的吮吸着花蜜;有的盛開許久,花瓣火紅,花蕊淡黃,惹人憐愛;有的凋謝待落,期待寒風拂過,讓它能成爲舞者,跳上最後一曲。也許是寒風聽懂了梅花的心聲,一陣寒風襲來,花瓣隨風飄落,紅的、黃的、白的,飄飄灑灑,讓我們猶如沐浴在花雨之中。兒子也興奮地在梅林中鑽來鑽去,時而追逐那些飄零的梅花,時而撿拾落地的花瓣。對我來說,寒風無情,可對梅花來說,卻是有意。那些舞者,悠然地跳完帶給大自然的靈魂之舞,坦然落地,只將來年“化作春泥更護花”。

“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是梅花最貼切的寫照。吹拂梅花的是凜冽的寒風;照耀梅花的是寒冬的殘陽;滋潤梅花的是殘雪的雨露。她雖不及牡丹的國色天香,月季的嬌豔浮華,玫瑰的奼紫嫣紅,荷花的高貴典雅。但梅花的色,豔麗而不妖;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花的姿,蒼古而清秀。梅,是堅強的主宰,在瑟瑟的寒風之中,“凌寒獨自開”,芳香馥郁,雍容典雅;梅,是奉獻的代表,“無意苦爭春”、“零落成泥碾做塵”,爲蒼白的寒冬增添一絲色彩和清香;梅,是報春的使者,當梅花迎寒而開時,暗示着春天即將來到人間。

“天太冷了,我們回去吧!”妻子的話喚回了我的思緒,兒子聽到他媽媽的話,走了過來,把妻子的手、我的手放在一起,然後用他的小手努力地去包着我們的大手,說道:“爸爸、媽媽把溫暖給了我,我也要把溫暖傳遞給你們,那樣我們一家人都暖和了。”兒子的話就像一股暖流,緩緩地從他的指尖傳遞到我和妻子的指尖,一直流進我們的心田。想起曾經一句不經意的話如今卻讓孩子牢記在心,我的心中輕輕一顫,一股感動涌上心頭。前不久,我們一家子在昏暗的街頭漫步,兒子一手牽着我的妻子,一手牽着我。突然,兒子好奇地問我:“爸爸,爲什麼我的手這麼暖和,你和媽媽的手卻那樣冰冷?”我也不知如何來給他解釋,就對他說:“那是因爲爸爸、媽媽把溫暖都給了你呀!”兒子彷彿略有所懂地點了點頭。我沒在意當時的這一個應付式的解釋,但沒想到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晚上,妻子、兒子都已入睡,而我卻獨坐電腦前,泡上一杯臘梅,邊品邊寫下我的心中所悟。擰開杯蓋,嗅嗅梅香,嚐嚐茶水,梅香入喉,沁入心脾。而此時,我覺得整個房間都瀰漫着梅香,整個屋子都是綻放的梅花。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 篇2

不知怎麼,一看到院子裏那棵刺梅花,就油然產生一種一愛一慕之情。她雖然不象芍藥牡丹那樣名貴,可是,知道或者見過這種花的人,都會感到她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美。

刺梅花盛開是在五月,那時剛好是“花退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的暮春時節。花開時,羣芳爭豔,千朵壓枝。粉一紅的花朵笑靨迎人,你捧一朵在手裏,就會覺得她,花香四溢沁人心脾,一愛一不釋手。

蜂蝶時時俯身探蕊,竟而留戀忘返。

每當我佇立階前,凝視着刺梅花的時候:回頭一撇,總能看到窗臺上擺着的幾盆豔麗的繡球和牡丹。她們那嬌一小的身軀,纖細枝幹,亭亭玉立在花盆的中間。顯得那樣的嬌一媚,鮮豔。這時我總是想:繡球和牡丹雖然鮮豔嬌一媚,身價也勝刺梅,但她們的生命卻很脆弱。需要人們經常的澆水,剪枝,施肥。沒有適合的土壤,足夠的養分,與一精一心的栽培,她是不會生根開花的。即便如此,小災小病也還不時的出現。“水瘦山寒”的嚴冬一到,她們便躲到溫室裏邊去了,

刺梅花則不然,它不需要人們給以過多的.照料。也不選擇土質的優劣,種到什麼地方,都能默默的生長,並能開出鮮豔的花朵來。當嚴冬到來時,她也依然挺一直身軀不畏“風刀霜劍”勇敢的笑迎春天的來。

在大千世界裏生存下來的物種,大凡都有同自然界的一切天敵進行生死激戰的經歷,勇敢者生存了下來,懦弱者完結了,受寵者得到了人類的盡心保護,得以遺留至今。剩下的就是那些以本身的力量,向一切天地進行鬥爭的佼佼者了,她們雖不爭妍鬥豔,但她們確乎是有時被人們所遺忘的或還不能理解的真正強者。

刺梅花正是如此,至今她也併爲許多人所稱道,所讚美,但她的一性一格是那些名花異草所無法比擬的。

刺梅花雖然渾身長滿了尖刺,而她的花朵卻是豔麗、鮮紅、香氣襲人的。她的刺不過是用來對付敵人保護自己的,雖然有刺,可一性一格堅毅。品質不凡。

我並不怎麼喜歡花卉,對種花的知識也是膚淺的,但我讚美刺梅花。喜歡她的品質,堅韌不拔,不懼艱難,勇往直前。

隨着我們這裏的搬遷,刺梅花也不復存在了。一想起那棵刺梅花,我的心就有些激動,還能到哪裏去找那樣的花呢?

我終於又找到了一棵,雖然棵小點,我正慢慢地澆水、施肥、剪枝、一精一心的護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她也能開出鮮豔的花兒來,芬芳我心。刺梅花我一愛一你,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 篇3

小區的一角,空氣中瀰漫着帶着淡淡甜味的濃香,這分明是臘梅花的味道。循着香味一路尋過去,在房屋的另一端,一棵臘梅正旺盛地開着,一樹的金黃。

儘管臘梅帶個梅字,其實不是梅花,但我可以敢說許多世人,包括許多文人雅士,都一直以爲臘梅就是梅花,於是把一些本該屬於臘梅的溢美之詞都送給了梅花,比如像“寒梅傲雪”,“歲寒三友松竹梅”等,因爲臘梅開放在一年中最冷的臘月,真正傲雪凌霜的應該是臘梅。梅花開放最早也得是早春,纔有寒梅迎春早之說,不過此時早已過了立春時節,下雪也是少了許多,哪能那麼容易傲雪。臘梅和梅花完全不是一個植物家族,不過汪曾祺大師倒是識得臘梅,還寫了一篇名曰《臘梅花》的美文,收錄在《人間草木》散文集中。

我喜歡臘梅,喜歡它在萬物凋零的冬日迸發出的無限生命力。凜冽的寒風中,枝頭的寒冰把一朵盛開的臘梅花包裹成亮晶晶的一坨,待到冰雪消融,可那朵花還是旺盛地開着。我喜歡臘梅,還喜歡它開得熱烈。單看一朵,臘梅花真的算不上好看,纔不過指端一般大小,也沒有多彩的顏色,但每一根枝條上都爭先恐後地密密匝匝地綴滿了花,看不出還有哪一根是空閒的枝條。它們滿含生機地開着,濃香隨之彌散,空氣也變得有點粘稠了,恰如走進了麪包房一般。

因爲喜歡,總想着栽種一棵,但又擔心那麼大的植株,種在小小的花盆中不能長得茂盛。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忍受不住心中的那份摯愛,在花盆裏種了一棵,放在狹窄的陽臺上。

花株很大,是在老樁上嫁接的。花買過來前應該是種在地上花圃裏的,花市裏擺賣時帶着土球,花都盛開了。花心是紫褐色的,這是名種,即所謂“檀心磬口”,所以蠻貴的。

整個臘月,每當回家,推開門就看見陽臺上一樹的金碧輝煌,以及撲面而來的馥郁芳香,心情立刻爲之爽朗起來。

臘梅花謝也是很有個性,沒有繽紛的落英,卻是一直在枝頭慢慢地萎了,鮮豔的黃色漸漸褪去了,成了半透明的描紅紙的顏色,最後消散在從陽臺拂過的和風裏。

春天到了,花後的臘梅樹發芽了,一片嫩黃,生機盎然。到了夏天,該是臘梅樹蓬勃生長的日子,可是盆栽的樹樁卻顯得沒有生氣,勉勉強強地活着,這應該是花盆太小的緣故。像這樣的大棵,應該種在地裏,最起碼也得種在缸裏,可是我乃剛剛溫飽有餘的平民,哪能有得帶花園的住宅,就是陽臺也是小得放不下一口大缸,何況這陽臺是內置式的,放在陽臺的臘梅樹,每日承接的雨露陽光是少之又少。我有點悲憐地看着無精打采的那棵臘梅,這樣的長法,到了冬日,非但不能開花,能不能成活都是問題。思考再三,決定把它帶到江蘇老家,老宅帶着一個碩大的院子。

趁着國慶回去,就連盆帶土地搬去了,三百公里的路,還是費了一些周折。看着我不停地挖坑,在瞅瞅旁邊蔫不拉幾的一棵,種了一輩子田的老父親有點不屑一顧,“這樣的也能活?”

我照樣是不停地忙碌,心裏想:“反正我盡心盡力,活成活不成就看它的造化了。”

那年冬天,父親打來電話說那棵臘梅花活了,長高了不少,開了許多的花,周圍四鄰都能夠感受到它的香氣。我無比驚訝,看來這臘梅花樹的生命力確實頑強,狹小的花盆限制了它,一旦得其理想場所,生命力就旺盛地爆發了。難怪在老家的一所寺院裏,一棵臘梅花樹據說是宋代的,可是看看那最粗的枝幹也不過才海碗口粗細,咋看也不像宋代遺留的古樹。再一打聽,原來的古樹已經毀於戰火,現在的這棵是其殘存的根部櫱生出的,咂舌之餘,讓人不得不感嘆生命力之強大。

第二年的春節來得早,我在除夕回到老家,院子裏還瀰漫着濃香,臘梅花仍舊擠在狹長的枝條上,儘管一些花朵已經萎縮了。可以想象在盛花期間,該是多麼美妙的場景啊!

旁邊的老父親在笑眯眯地看着,自言自語道:“這花呀養在盆裏,你忙裏忙外地侍弄,它就是不長,現在一接地氣,長得那個旺呀!”

父親的一番言語,我聽起來與其說是對這臘梅花樹的評價,還不如說是在評價他們自己。自從我在上海安家後,一直希望他們住到城裏來。他們在上海呆不了幾天就渾身地不自在,說是不如在農村裏舒坦。

以後這棵臘梅花就在老家紮了根,每年都繁花似錦地開上一回,香氣四溢。每年臘梅開花的時節,父親總會打個電話告訴我,聽着他電話裏敞亮的嗓門,我能感受到老父親跟臘梅花一樣的旺盛生命力。

十幾個年頭過去了,臘梅樹樁的根部已經茶碗口粗細,枝幹也越發繁茂了。我居住的小區的臘梅開了,老家的臘梅也該是黃燦燦地綻放了……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 篇4

八月十六,半夜內急,匆匆跑出屋子,忽然就驚呆了,院子裏啥時候有了幾支梅花,就那麼散亂在院子裏,潔白美麗的乾枝梅,哈,當時我竟顧不得肚子不舒服,就那麼散着頭髮,蹲在梅花邊,用手觸摸那些可愛的梅花,當手指觸摸到冰涼的水泥地時,自己忍不住笑了。然後仰臉透過樹葉間隙看月亮,月正中天,清輝一輪,就那麼靜靜和我眨着眼睛,似乎在說:“傻女子,上當了吧?哪是梅花,只是我透過樹葉間隙的影子。”我忽然就對着月亮笑了。“傻月亮,你知道你無意中投下的影子,美了多少人的夢嗎?”我就那麼抱着膝蓋散亂着長髮蹲在梅花邊,想起《月光手帕》裏那個彎腰撿拾手帕的小女孩,想起《記承天寺夜遊》,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者耳。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想起魯迅《社戲》裏兩岸的豆麥和河底水草散發出來的清香……我又是何其幸運,在一個沒預約的時刻,見到了月夜梅花,喜悅填滿了自己的內心。我就那麼靜靜蹲着,看梅花,想心事。那個讓自己一生銘記的十八歲的月夜,大學聯考後心裏五味雜陳的月夜,大學畢業後螢火蟲到處飛的月夜,那個最美麗的鄉村月夜,忽然想起一個朋友的話:“你知道嗎?因爲你的一句月好亮,讓我站在陽臺上對月沉思良久,世俗的忙碌讓我早忘記了皎潔的月光是啥樣子。”

我就那麼蹲着,梅花靜悄悄開放,輕輕對着梅花笑,似乎聞到了梅花香。我這個座南面北的小院子裏,幾棵惹人煩的榆樹,夏天滿院蚊子,秋天滿院落葉,冬天又冷的要命。這幾棵榆樹讓我煩惱不已,卻不想在這個月圓之夜給我帶來了以外的驚喜。我就那麼抱着肩膀蹲着,看樹,看月,賞梅花。直到凍冷了身子,才跑進屋子,鑽進被窩,忽然有個衝動,想搖醒熟睡的兒子:“兒子,媽媽看到梅花了。”看着兒子甜美的睡相,想想還是算了,就那麼躺在牀上,享受鄉村靜夜的美妙,此刻大地是靜謐的,除了蛐蛐叫,除了院子裏有生命有靈性的梅花,除了睜大眼躺在牀上的我,估計一切都在夢中。

緣分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那些月夜梅花不是誰都有福分看到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樣的夜晚,對自己笑笑,心裏留點梅花香,如此,就好!

臘月梅花迎寒開經典散文 篇5

杭州有兩個地名叫得十分孤絕。絕無僅有的好。一爲“斷橋”,二爲“孤山”。一個“斷”字念出來,心有碎意。一個“孤”字讀出來,傲意凜然。

當然,去孤山,也是去訪一個古人。

人稱有“梅妻鶴子”的林和靖。

終生不婚,總是一襲白衣,作詩後隨就隨棄……人都說林和靖性孤高自好,喜恬淡。曾漫遊江淮間,後隱居杭州西湖,結廬孤山。

南宋大聖人朱熹都稱譽爲——宋亡,而此人不亡,爲國朝三百年間第一人!

又說他常駕小舟遍遊西湖諸寺廟,與高僧詩友相往還。每逢客至,叫門童子縱鶴放飛,林逋見鶴必棹舟歸來。

他獨喜梅花,以梅爲妻。暗香浮動裏,他曾寫道: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這又是寫給哪一朵梅花呢?張岱在《西湖夢尋》說,南宋滅亡後,有盜墓賊挖開林逋的墳墓,只找到一方端硯和一支玉簪。簪子——這是哪個女子頭上的簪?可以化成墳墓裏骨邊的相思?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在孤山上居住吧?

也只有這樣的男子,才稱得上一品梅花吧?

向來,不喜那碩大而富麗的花。牡丹、芍藥、玫瑰……喜那小小的羞澀的花,梅、薔薇、丁香……它們含蓄、內斂、不動聲色、低調、委婉、清麗。它們帶着一種寡淡的表情,不豔之豔,不色之色,不豪奪人目,卻又豪奪人目。

而梅,是翹楚。

孤山的梅,帶着毒一樣的芬芳,在清涼的早春二月,慈悲而開。

西泠橋下,是凍了一個冬天的殘荷。孤山腳下,是白梅、紅梅、姜梅。有點掙扎的開了,凌寒,獨自。寒塘中,還有那單腳獨立的鶴。“孤山梅影照殘荷。”此時,乍暖還寒,冬意仍然冷儼儼,燕子還未銜春泥。可是,孤山的梅開了。

開始總有點小心翼翼吧,生怕得罪了誰,小小的一骨朵兒。又一骨朵兒,像一骨朵兒又一骨朵兒的寂寞。可是,不行了,要開了,爆烈地開吧——不過幾天,紛至沓來的梅花全開了,開得很放肆。你嘲笑我吧,你嫉妒我吧,在一片灰色中,在薄雪的涼意中,孤山上的梅,怒開了。哪怕爲了自賞,哪怕只爲孤山而開。

就像林和靖,也許他未必要人懂得他。他有他的梅妻,他有他的鶴子,有他的孤山雪廬,足矣。——有的時候,人生只需要這樣多。

有人說他隔世20年,每天素色布衣裹身,然後讀詩書做畫。一個人內心強大時,即使孤絕亦是富饒。長期與世隔絕,會形成一種特別獨特的氣場:清冷幽靜,閒淡渾遠,孤峭澹泊。

林和靖,他這樣寫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他這樣寫鶴:鶴閒臨水久,蜂懶採花疏……少留文字,畫不傳人。孤絕的人就是一朵清梅,開得早,只爲了與早春劈面相逢。只有早春的清冷才適合梅花,那熱鬧的小陽春三月和人間四月天是衆花們的事情。獨佔枝頭,哪怕開得並不奪人眼目。

選擇孤山看梅,也是暗和了某種心情吧?——“你若來了,便是春天”。安靜地坐在殘荷池邊發呆,近處是冷梅,遠處是殘荷。都美到極致,美到極致的東西,讓人心生慈悲心酸哽咽。

就這樣發着呆。身邊有幾個攝影師,他們用長鏡頭一直在拍。

以爲他們在拍梅或者殘荷,但不是。他們在拍殘荷上發呆的鳥兒。

那是一種叫“小翠”的鳥兒。

“多美呀。”他們說,“小小的綠身子,翠綠翠綠的……”

“是呀。”我應和着。

其實我想說這殘荷和冷梅有多美,這孤山有多美!可是我還是選擇了沉默,沉默地選擇和梅花相依。也許最後這些梅亦不能懂我。一個人到最後都是剩下這些寂寞和恐懼,對時間的恐懼,對人的恐懼——無論在人羣中熱鬧還是獨自孑立。

也不能過分要求梅花。它只負責在早春逼仄地開。只負責讓別的花嫉妒。不能要求它太懂你。那個叫林和靖的男人亦是如此,到最後,他仍然埋葬了一支內心的玉簪——那永遠不可說出的、也無法說出的祕密。

所以,就選擇在一株梅前發呆吧,就選擇告訴梅一個祕密吧。只一個就夠了。

那是一個難以啓齒的祕密,它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

梅,我喚你一聲,便告訴了你。

你守住這個祕密,便守住了這個春天。

梅,我在孤山孤品了梅花,便知道,你是整個春天最大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