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等我想要孝順你的時候,你卻不在了!

“等我長大了,掙了錢,我就好好孝順你!”

散文 等我想要孝順你的時候,你卻不在了!

“等你長大了,有錢了,我就不在了!”

當我明白這道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

20XX的夏天,我和幾個同學進入一家裝修公司,當實習生。也就從那時開始,我基本算是告別校園自食其力了。

因爲沒啥技能,再加上還沒畢業,所以工資給的並不高。但好在公司包吃包住,每個月下來倒也能剩點錢。積積攢攢,到年底卡里居然存了小几千塊。於是過年回家的時候,給父母買了將近兩千塊的衣服。順便又在回家的途中瀟灑了一把,去北京爬了八達嶺長城,去銀川看了西北堡影視城,去蘭州跨了中山橋,去烏魯木齊逛了國際大巴扎。

這一趟下來,半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了。但我當時並不以爲然,總覺得年齡還小,花光就花光唄,反正以後掙錢的機會多得是。

可是誰知,有些打擊總是在你最無知的時候來的最悲痛。

1月28號那天,是農曆臘月二十八,第二天就是除夕夜。我是早上到的烏魯木齊,下一趟回家的火車是晚上十二點左右,等於我要在市裏停留一天。爲了打發時間,我只好隨處逛逛。於是就去了國際大巴扎,中午又去吃了日思夜想的拉條子。後來覺得冷,就去逛書店逛超市。

我之所以描述這些,是想告訴你那天我真的很開心。既欣賞了美景又品嚐了美食,再坐一夜火車就能見到爸媽了。當時那個心情,自然是輕鬆愉快的不得了。

可是,偏偏就是這一天,我的曾祖母走了。那個一直把我當成是自己的“心疙瘩”的疼我愛我的曾祖母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此後的數年裏,當我因爲某本書或某部電影裏的相似情節而紅了眼眶的時候,我就總是問自己,爲什麼,爲什麼上天對我如此不公?

爲什麼在我剛剛有了掙錢能力的時候,要帶走我的曾祖母。

爲什麼在曾祖母半年前就已經出現不祥徵兆的時候,而我剛好也開始賺錢了,卻不讓親人告訴我這個消息?

爲什麼在曾祖母走的那天,偏偏我在逍遙快活?

爲什麼我要把錢花在旅遊上,卻沒有給曾祖母寄過哪怕一塊錢?

雖然我改變不了曾祖母最終要走的路,但至少在這半年裏,我可以每個月都給她寄錢啊!那個時候對於農村的老人來說,一兩百塊錢足以保證一個月衣食無憂了。

這樣在以後的無數個夜晚裏,當我因愧疚而淚流滿面時,我就可以安慰自己說,“不用太難過,我也算盡了孝心了。”

現在可好,我曾經時常掛在嘴邊的“等我長大了,掙了錢,我就好好孝順你!”,成了難以兌現的謊言,吹散在風塵之中。

這一切沒來得及做的事,讓我今天寫下這些的時候,依然紅了眼眶。所以我怎麼能不憎恨你(上天),我不但要憎恨你,我還要罵你,罵你的殘忍,罵你的不省人事,罵你“不懂仁慈枉爲天。”

這些年怨恨了不少,也罵了不少,但終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快感。我依然內疚,依然難過,依然不願原諒自己。

現在想想,那時候與其說是在罵上天、怨上天,不如說是在罵自己,怨自己。

終於有一天,當我停止對上天的謾罵,開始冷靜下來認真反思的時候,我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上天不是沒有給過我機會。

當我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時,我的曾祖母剛好癱瘓在牀。如果那時候我能夠及時意識到“盡孝需趁早”的道理,我就會趕緊把錢給曾祖母寄去。哪怕只是一兩百也是好事啊!可是我卻錯過了。第二個月也是如此,第三個月也是如此。直到半年後,除夕前的那個晚上,我再也不用錯過了。因爲我已經永遠失去了錯過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我的固有思維害了自己。

如果不是我們從小就聽到的那句——“等我長大了,掙了錢,我就好好孝順你!”,我想當年我就不會錯過盡孝心的機會;如果不是當初自己的拖延,不是自己的天真,不是我以爲“一切都來得及”,我想今天寫這些就不會溼了眼眶。如果有些道理能夠早點懂,我想今天應該能夠活得更泰然更心安。

我們的固有思維總是告訴我們“一切都來得及”,卻一步步把我們推向了自責的深淵。

在悲劇沒到來的'時候,我總覺得來日方長,卻不知道時間本是稍縱即逝的。有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等你去做什麼,一轉身,卻什麼都不見了。

我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從這種自責中走出來,我只知道於她我是再也沒有了補救的機會。但每次痛過之後,我又總會告誡自己,人不能永遠活在悔恨與痛苦中。就好比我們犯了某個錯,事後只知道後悔,卻不知道如何改正錯誤。結果導致下次還會再犯相同的錯,然後再後悔。反反覆覆,無窮無盡。

正是意識到這點以後,我將心思逐漸轉移到那些依然守護在身邊的人,多給予他們一些我所能給的。雖然還是會難過,會愧疚,但我終究要從這個深淵裏走出來。

所以從去年開始,端午節、中秋節、春節,凡是這些較大的節日,我都會給我大姨買點東西寄過去,算是對那兩年他們給我的照顧與關懷的回饋。雖然並不昂貴,可能只是一箱牛奶、一盒月餅、一袋糉子,但代表着我的心意。

每次大姨收到包裹總是打電話“訓斥”我,“以後別再給我們買東西了,你在大城市裏處處都要用錢,別再亂花錢了。”“我們都還年輕,等我們年紀大了,你再給我們買,現在還不需要你孝順。”

但不管大姨怎麼說,我總還是要買的。他們雖然還年輕,可我不敢保證以後等我結了婚有了孩子,我還有心思或能力再顧及他們,畢竟世事難料。如果將來我真的吃不起飯住不起房了,至少我不會爲自己沒法回報他們而難過,起碼我曾經做過。

今天在複雜的思緒中紅着眼睛寫下這些,是因爲我知道有相同經歷的人數不勝數。此刻我想說,不管我們有多難過,那個曾經愛過我們的人,終究不在了。與其繼續活在內疚的泥沼裏,不如擦乾眼淚珍惜眼前人。

現在,趁一切都還來得及,趁所有你深愛的人都還健在,好好去做一些不會讓你將來愧疚和自責的事。別總想着“等我長大了,掙了錢,我就好好孝順你!”,你可以等,但未必都有那個時間。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道理流傳了幾百上千年,我們都懂,但卻總是一再被忽視。

趁一切還來得及,去做該做的事吧!

願諸君不似我,一生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