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抗戰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父親毅然帶着兩個叔叔參了軍。第二年,父親任石家莊無極縣郭莊第三區區長。後因工作需要,父親離鄉轉入部隊,到冀中第三軍區第七分區游擊隊獨立營做領導工作。1942年“五一大掃蕩”時,因寡不敵衆,父親被敵人槍殺,年僅34歲。

母親的抗戰

父親犧牲後,29歲的母親帶着我和妹妹、弟弟艱苦度日。1943年,環境特別殘酷,又遇到雹災,莊稼收成寥寥無幾,主要靠糠菜充飢。因飢餓、勞累,母親大病了一場,一連半個多月沒吃什麼東西,頭髮全掉了,瘦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但最終,母親還是挺了過來,苦難、壓力、危險,對她來說簡直不在話下。母親雖然是小腳婦女,但她積極響應黨號召的“大生產運動”,種着7畝地,學會了耕耩鋤耪、下圈起糞、趕車使牲口、收割揚場等全套農活。 八路軍駐防我們無極縣西南汪村,母親把正房騰出來給戰士們住,自己一家人住偏房。有一次,我軍攻打正定城時,許多人用擔架擡着傷員路過我們村,母親就不停地燒水,把桌子放在路旁,擺上水壺和碗,戰士們隨喝隨倒。她還把家裏積攢的`雞蛋拿出來,讓他們吃。

我家是“堡壘戶”,不斷有縣區幹部到我家吃住。儘管生活極其困難,但母親從來不收他們的飯錢,還對他們照顧得十分周到。白天,縣區幹部鑽在地道里不能出來,一天三頓飯,每頓都是母親把做好的飯菜,用繩子慢慢繫到井內洞口裏。這一切都嚴格保密,稍有疏忽大意,就會招來殺身之禍,給革命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我們家的地道挖得比較巧妙,洞口設在一間敞棚暗角井內,周圍幾乎全是房屋,出口設在另一家紅薯窖裏。一有敵情,縣區幹部馬上就能從洞內轉移,外人難以發現。

沒想到,曾經在我家隱蔽過的力某某被敵人抓去,經不住考驗,當了叛徒,向敵人供出了我家的洞口。於是,在一個黎明,東侯據點的日僞騎兵包圍了我們村,讓叛徒帶路直闖我家。敵人抓了幾名村民,用鎬頭、鐵杴把洞挖透。敵人抱着很大希望,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其實,叛徒一告密,我們當晚就得到情報,幾名村幹部和我們全家早已轉移。敵人撲空後,惱羞成怒,立即抓了幾名村幹部嚴刑拷打,一直折騰到天黑才掃興撤回老窩,並揚言,抓不住我的母親誓不罷休。

第二天一早,母親帶着我們兄妹三人,通過地下組織介紹,逃到鄰村武家莊僞大鄉長郭英魁那裏。郭英魁是共產黨員、敵工人員,他給我們找了一戶人家,接着送去一些柴米。房東也是黨員,對我們很熱情,當成一家人。我們在這兒住了兩個多月,待事態平息後才返家。賈崇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