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優美散文:七夕永恆

在神話的世界裏,一襲月光順着銀河星漢的長廊傾瀉而下,我分明看到了他的眼睛與她的心靈露珠般地重疊。我知道,那些花開月圓的日子,永遠是你們生命中最美的時光,她不僅鐫刻在你們心的扉頁不曾忘懷,她還挺拔在人世間所有陰晴圓缺的時光背後,開出了萬世傳奇的絢爛花瓣。她更唱盡了紅塵中那些撲朔迷離的幸福笙歌,在流年的故事裏散發着驚豔的芳香,成就着亙古的永恆……

愛情優美散文:七夕永恆

——題記

一 煙花易冷,負你一世紅顏

孤城長夜,冷月清圓。

城角的庵堂裏飄來了一曲幽泣的古箏。將軍一身甲冑,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聆聽完這首《普庵咒》。將軍明日就要出征了,他知道這次的出征沒有歸期。連年的戰火,無止的殺戮貫穿了將軍的半生,爲了保護這座城和這座城裏的百姓,爲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他必須出征,儘管那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征戰。

她懂將軍,她知道他不能屬於她一個人,他是全城百姓的希望和唯一的救星。

她站起身來,久久的凝視着他。她的眼裏沒有眼淚,只有柔情,她說:“答應我,一定要活着回來,我等着你。”

將軍沉默了良久。他的目光不敢看她,他說:“如果,我能活着回來,我一定娶你。”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揪心的疼痛和一股溫暖的感覺交相糾纏般地涌了上來,她懂得,他的承諾太難了。眼淚終於無法抑制的奪眶而出,她撲向他的胸膛哽咽着說:“一定……要活着……回來,我等你,永遠等你……回來娶我,好嗎?”將軍閉上了眼睛,他摟住了她,緩緩地說道:“我,一定回來,一定回來,一定回……。”

他吻着她的額頭,冰涼。如水的月光拉長着他們長長的影子,這是這年七夕的夜,靜寂如空。

寒風在孤夜裏拂過天邊最後的一絲黃昏。她踟躕在城角邊的那株古樹旁,數着古樹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歲月蹉跎,韶光易逝,當年的紅顏少女已被歲月的流沙侵染成了滿臉滄桑的婦人。此刻,儘管時光瘦了,生命瘦了,她的心卻始終無法瘦了,儘管她在無盡的憂傷和思念中已經老去。

許多時候,她徘徊在孤城破敗的街道上;許多時候,她一個人彈着那首《普庵咒》,默默地祈求着上蒼保佑他的平安歸來;每一年的每一個七夕,她都會來到庵堂,靜靜地跪在冰冷的佛像前一次次的祈求;每一個懸月的夜晚,她都會癡癡的望着天邊的冷月,一次次的回憶他出徵前的那個夜晚,喃喃地念叨着那句“等我回來娶你”的承諾。

原來,人的一生真的可以爲一人老去。就是這樣的一個承諾,他已經走不出她的心裏。

年輪在歲月的更迭中翻轉——

又是一個七夕的夜,他終於逃回到了孤城。他帶去的數千孤城士兵已經全部戰死,只剩下了他一人,他無法面對孤城的父老。他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從死神的魔爪中逃生,儘管他千萬次的想回到孤城,卻始終無法突過敵軍的封鎖,他千方百計的逃躲敵兵的懸賞鎖拿。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活下去,要活着回到孤城,因爲那裏守候着他的一個承諾,守候着一個女人,一個等着他深愛他的女人。

連年的烽火,長年的流離,曾經繁華的孤城已經傾圮不堪。他找遍了城中每一個角落,問遍了每一個行過的路人。人們都搖頭不語,誰也不知道他要找的她身在何處。

他找到當年的庵堂。終於在住持的黯然中,得到了她的消息:她已經死了,在他回來的前一年的七夕之夜。她活着的時候,每一年的七夕都會在城門邊守望着,似乎在等什麼人回來。平常的日子,她還會經常到庵堂來上香禱告。她常常守候在城門的古樹下,只要見到打從外面來往的人,她都會衝上前去發瘋似的向人打聽有沒有見到歸來的士兵。直到最後幾年,人們都把她當成了一個瘋女人。她死的那個晚上,那個七夕的晚上,人們聽到了一陣又陣幽怨、怵心、時斷時續的古箏聲,伴隨着一個女人低低的啜泣。那天晚上,月光格外清冷。

這同是一個七夕的夜,沒有月光。

天空開始飄雨,紛飛的雨花洗滌着俗世的凡塵。他彷彿在那一瞬間失去了靈魂。他佝僂地轉過身子,默默地,默默地一步一蹣跚地,走向雨中。寺院的鐘聲,一聲接着一聲,疊疊蕩蕩,穿過了飄飛的雨,遠遠地傳擴了開去。層層幕織的雨,似乎下的更大、更亂了……

歷史無法轉身,歲月無法重來。煙花易冷,煙雨紛繁,負了你一世的紅顏,我只能把諾言鐫刻在你的碑石上,祈望在輪迴的來世裏屹立成我們不倒的山崖。此後,殘燈下的枯筆寫在書卷上的不是佛經,而是千年難以還盡的情緣。七夕,到底還是寂寞了你苦守的孤城。那一曲古箏,永遠地飄蕩在了天上人間。

時光如碑,我已滄桑。

二 七月泉?七夕草

也許,陌陌紅塵,沒有人會握得住曾經,那些流逝的'愛情歷經了人生的千迴百轉,在流年過往的七夕枝頭迎風搖曳,仍可,嗅得絲縷心香……

她與他都是南方某大學的學生。那一年,他倆相約一同報名參加了環保志願者,一同走進了安睡中的美麗寂寥的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因高寒缺氧被稱爲“生命禁區”。

她被分配到了人比較多的藏羚羊觀察站,地名叫做七月泉。據當地人傳說,這股泉水每年只有在七月最炎熱,雪山融化的時候纔會流出潺潺的泉水,泉水甘冽清甜。可是傳說終歸是傳說,七月泉倒是一年四季泉水不斷,她每天都會去七月泉邊洗頭洗臉。

他卻主動要求,安排在了條件非常艱苦的陀陀河觀察站。巍峨的雪山下面是茫茫的戈壁灘,光禿禿的丘陵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分外刺眼。觀察站只有乾淨整潔的一頂帳篷,給人最強烈的感覺是“空”,還有“冷”。

進進帳篷裏面,除了牀,什麼也沒有。潮氣和寒氣直逼人的骨髓,讓人難以想像在最低溫度零下40攝氏度的可可西里,這樣的條件該怎麼去生存?怎麼去生活?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因爲條件艱苦,他們無法通手機,也沒有通訊電話。最快樂最開心的日子,是他每次到她那裏去彙總報表。那時,他總會給她講許許多多的趣聞。他每次總是講的眉飛色舞,她聽的興高采烈。他從來沒有跟她提過一個苦字.而她卻從別的同伴哪裏早己得知陀陀河觀察站條件的惡劣。她知道他怕自已擔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爲他們一次次的離別,準備好一切,並把離別後對他所有的思念和所有的工作生活細節,寫成一本本的日記讓他帶回去。

有一次,他們來到七月泉邊,她洗頭,他幫她淋着泉水。對面的雪峯銀光閃爍,遠遠望去,猶如浮在雲天之上的水晶雕塑。

他說:“夕兒,你真美。就像這雪山的名字——阿尼瑪卿!”她抿嘴輕輕地嗔笑道:“啊喲,你取笑我呢,我可不是老爺爺。”他也笑了起來:“是啊,阿尼瑪卿是先祖老翁的意思。不過你知道嗎?它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她拂了拂柔軟的秀髮,望着遠處的雪峯,輕輕地問道:“什麼含義?”“美麗、幸福和博大的含義。夕兒,再過幾個月,我們的任務就完了,回去了你就嫁給我好嗎?我要給你世界上所有的幸福,就像這雪山的名字一樣,美麗的你嫁給我,我們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直到永遠、永遠。”

她紅着臉,捶了他一下,說:“你看這七月泉的水多清啊,它就這樣一直流下去,流到你所在的沱沱河,再流到長江,流到我們的故鄉。我的心就像這泉水一樣,早就流到它該去的地方了,你懂嗎?”

他懂。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脣邊吻了下。“夕兒,七月泉有個七字,和你的名字加在一起,不剛好是‘七夕’嗎?對了,再過幾個月,應該就是七夕了吧?那個時候,我們的任務也完了。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下七夕和我們任務的完成,你說呢?還有,我發現了一種很美的草,會開細小的淡淡的花,總是伏在石縫中躲避着風雪的的侵擾。我下次一定給你帶來看看,你取個名字吧。”

夕兒笑道:“那就叫七夕草吧。”

“好名字!就叫七夕草,七月泉、七夕草,多美的名字。”

“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愛戀着。他們在最艱難的環境裏,苦苦地守侯着那一份真情……

七夕快到了,她憧憬着與他見面後的情景,憧憬着他們在七夕的夜裏,在七月泉邊,一起看玉兔東昇,看海島冰輪,聽泉水叮咚,說牛郎織女,說七夕草……

她掐着指頭計算着七夕來臨的天數。

七月泉觀察站第一次涌來幾輛小車和很多領導,她自來到這裏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天的陽光是那樣刺眼,明晃晃的,照在雪地裏,睜不開眼睛。

她怔怔地望着這些不熟悉的人。一位領導拿出他全部的東西,包括一個栽在牙缸裏的一株小花,默默地放在她的牀上,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嘴脣顫顫地動了幾動,已聽不清領導在說什麼......只覺得那顆明晃晃的太陽刺痛得已不僅僅是她的眼晴,更是她的心。

他犧牲了,犧牲在收集資料的路上。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彙總,之後他倆便可將資料移交給下批志願者,他們倆可以雙雙返回溫暖的家了……

她,昏了過去——

七夕草的花朵,在陽光照耀下,挺拔地開得鮮豔燦爛、嬌豔奪目。

這是犧牲在可可西里的第一個自願者。

生命因歲月而彰顯意義,歲月因愛情而存有感動。若說,流年是生命跨越延伸的一種過程,那些飄零在歲月中不捨的愛戀,卻猶如浪淘未盡的風沙,在天涯相伴的地方,堅守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與永恆……

日出是思,日落有念。那些關於七夕的故事,伴隨着浩瀚的歷史長卷,在歲月的流逝的指縫間,散發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氤氳心底。陌上東隅逝,桑榆照歸人。每一對因愛而聚因愛而別的有情人,都是七夕的精靈,是牛郎織女閃耀天際、魂飛人間的化身。此刻,你們從時光的深處走來,纖指生風,流水行雲,潔心滴翠,梅魄蘭魂。你們用心靈譜寫着相知相伴相守的聖潔與靜美。

“七夕”的些許故事,讓我們感動、悲喜、陶醉;讓我們明白,愛是在日日夜夜的廝守裏,用真情培育出那澄澈無暇的執着與溫暖。那種生死不離,那種執着不棄,已經刻入了我們千年輪迴的記憶中。此時此刻,愛在人間天上,愛在浪漫紅塵。

愛,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