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隨筆四月黃山行

地圖上看,距離家鄉咫尺。查了一下車程,說玉山至婺源兩個半小時,婺源至黃山一個半小時。然而如此相近的黃山,竟然過了半生纔有機會登臨。不知是無緣對面不相逢,還是象堂弟宏波說的,太近了,便淡了激情與決心?

雜文隨筆四月黃山行

但其實,黃山是嚮往已久的。終於有了一次與黃山的相會,在人間四月天!

翡翠谷的夜晚,是靜寂的。半夜,聽着漸漸密急的雨聲,惋惜着看日出的計劃無論如何是不能實現了,久久不捨入眠。我想讓這種清脆的雨聲,和着行車時匆匆掠過眼底的青山碧水,帶我進入清澈的似夢非夢之中,想象,如筍一樣瘋長。

“沒有登過黃山,黃山只是一個概念,一旦爬過,就什麼都清楚了!”我聽說過這句話,我原本爲了解析這個概念而來。等待纜車的時候,仰頭看那灰黃的花崗岩,青綠的黃山鬆,我更加相信黃山跟老家的三清山是幾乎一樣的,經度緯度相近,決定了地形氣候幾無相差,就象一對孿生的姐妹一般,聽說有幾個景點甚至名字都幾乎一樣,比如石猴觀海!心想,這回可以讓兩山在心裏PK一番!

纜車飛快,我們來不及看清身下的山澗,白鵝嶺潮溼的空氣,早已在髮際裏凝成水珠。我知道我不僅看見霧,並且在呼吸着霧,但伸手,卻必是一手的空!霧,遮擋了眼睛與相機的慾望!在看不見目標的石階上攀登,不必去想那高在雲端的目標,路會帶我到達!——剛一開始攀登,我還沒有完全清楚黃山,就已清楚了一點世事!

鬆迎萬客熙攘,石佛在旁安睡亙古。佛不需要醒,人望着安睡的佛,如果要醒,就會醒來。人羣在迎客鬆前排隊等候拍照,雖說旅遊只是放飛一下心情,但實在慕名已久,一見這標本式的迎客鬆,誰也不願意就此一掠而過,總想留下她的身影,以資紀念。人到底與佛是不一樣的!而這時,陽光終於出現,對面的天都峯忽隱忽現,雲是她舞動的紗巾,山不動,卻舞姿曼妙,偶爾一掀紗巾,恰似見了佳人,便聽驚豔之聲不絕於耳。

孔雀戲蓮花、松鼠跳天都、姜太公釣魚、鯉魚跳龍門、仙人飄海、犀牛望月,有的看得真切,有的終於等不到雲散,知道她在玉屏景區,便不再等。風景,何必要象什麼?太關注於某一處象形之趣,反倒失了松石雲海的壯觀。攀登時,不停地按快門,不留神之間,一樹潔白的廣玉蘭,與山岩松樹一起闖進了鏡頭,這個算是黃山四月獨有的了。一路雖是上下陡絕,但步移景換,步不移,景也換,這樣登山,是不累人的。即使是一線天,讓人呼吸侷促,眼界狹小,但稍稍駐足回首,萬里長空便一望可收,胸襟頓時爲之寬廣。

所有山的頂峯,都最接近陽光。但正午的光明頂,確實是尤其光明的`!經歷了上坡時體力的嚴重消耗,下坡時恐高的心理折磨,如果你終於登上了光明頂,沐浴着燦爛的陽光,你可以宣稱自己又贏得了一場勝利。而我,不知是一路美景轉移了注意力,還是忽上忽下忽平的行路節奏,真的讓我的體力得到了調息,站在光明頂上,我居然仍覺得腳下輕盈,那種狀態,好象再來一座黃山也不在話下!較之前年登泰山,還要輕鬆得多。

飛來石,曾經表演過一次象徵通靈寶玉的那塊石頭。順着導遊指引的方向,等待雲飄過,總算在片刻的眺望裏一睹遙遠的真容。黃山與影視有緣,除了飛來石做過《紅樓夢》的演員,夜來住宿的情人谷也是《臥虎藏龍》的外景地。

上山容易下山難,那是針對上山時就累得不行的人說的。體力足夠,下山便不難,可以快步跳躍下來。雲,仍在遠處飄忽。傳說中那隻多情的猴子,沒有看見。我很知足,第一次到黃山就遇上了好天氣,多少人去過幾次都趕上大霧天,什麼也看不見。當然,也未聽說抱怨黃山不美的,想來霧裏的黃山,也一定是別有風情吧?真的美麗,怎樣都是美麗的!

黑石多,松竹老,茫茫白雲瀰漫,點點映山紅!八小時爬一趟黃山,是導遊設計的一日遊。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黃山嗎?我心裏有些不確。下午兩點半,在雲谷回顧行程,說意猶未盡遠遠不夠,感覺自己就象一朵沒有來由的雲,在黃山上隨風飄蕩了一回。但無論如何,風景留在了存儲卡里,記憶也不可磨滅地留在了腦海中!印象,就象次日早晨起牀時腿腳的痠痛一般真切!這一趟旅行,確定成爲一生中不能捨祛的一個片段!

此行未見“妙筆生花”,文思怕是未得黃山靈氣,只能簡單說說印象了!

黃山和三清山一樣,偉岸而又嫵媚!石爲骨肉,云爲衣裳,蒼松是她的氣質,鮮花是她的芬芳!

黃山和所有山一樣幽遠,在江水的源頭,在路的終端,在人的嚮往深處;黃山和所有山一樣很近,真心要去,她就在你的腳下!

黃山,是人間一仙境,是大塊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