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煮雞蛋散文

現如今雞蛋對大家來說不算是昂貴了,平常人家每天都能吃上雞蛋也不再是稀奇的事,以至於吃膩了的時候也常常有,我和大家一樣都有這種感覺。但在七十年代初,情況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在山東魯西南地區農村,一個家庭裏能吃雞蛋的人只能是身體有病者,或者在清明節、年七年級的早餐時,才能吃上煮雞蛋,平時所積攢的雞蛋均換油鹽醬醋日常生活之用了。

一顆煮雞蛋散文

孩子時期,那時只知到了清明節就能吃上煮雞蛋,於是就特別的盼望清明節。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在那一天吃雞蛋,只用那時候小孩子的意識,覺得這或許是當地或天下人的'風俗習慣。現在才知道,民間風俗認爲,清明節吃個雞蛋,一整年都能保持好身體。至於大年七年級要吃個雞蛋,據老人講,是滾運的,能帶來一年的好運氣。

我那時爲了能吃上一個煮雞蛋,每年都盼望這些節日的到來,甚至希望自己身體生病,這樣父母才肯拿出雞蛋單獨煮給我吃。想想那時候,那個生病的孩子雖然感受着痛苦,但卻享受到了平時得不到的幸福時刻,而其他兄弟姐妹則只有眼饞的福分了。

我那時也很羨慕孕婦。每當孕婦生了孩子,整村中相對關係要好的每家都要送雞蛋過去的。此時孕婦天天要吃雞蛋和喝紅糖水,對我們這些小孩子來說,那可真是享福吆。我只恨自己是男兒身,一輩子不能過把吃雞蛋癮的機會了。不過凡是給孕婦送雞蛋的人家,都會得到主家染了色了紅雞蛋,算是主家的回敬。回敬的雞蛋一般2-4個,且是以雙不以單。這時小孩子也得個喜慶,可以打個牙祭了。

新煮的熱雞蛋,剝掉外殼後,吃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特有的芳香味。在一間不大的房間內,這種味道很快便會瀰漫全屋。一天夜晚,我和三哥睡在一間屋的地鋪上,且順頭並睡着,平日裏都是三哥睡外守,我睡裏守,很巧的是那天我倆無意間換了位置。此刻正在我哥倆酣睡如夢時,朦朧中,聽到母親在叫三哥小名“小三、小三……”三哥惺忪醒來,接着就問“啥呀?”,隨着問聲,母親的手經過我的臉,似乎遞過去了一個東西,母親小聲說“一個煮雞蛋,趁熱趕快吃了吧”。我似乎清醒了許多,如果我此時醒來,只有一顆煮雞蛋,母親會很爲難的,我且裝熟睡不醒。隨着三哥剝開雞蛋殼一剎那間,一股熟悉而久企的香味撲鼻而來,這時,我的味覺調動了不少。我知道,三哥是全家中的主要勞動力,才只有十七八歲的年齡,每天參加生產隊勞動掙工分,早出晚歸,勞動強度又大,這麼小的年齡,和成年男人一樣勞作,父母的心情可想而知。我明白這是母親在偷偷疼愛着三哥。

隨着煮雞蛋的味道對我不斷的刺激,年齡尚小的我,內心裏漸漸不平靜起來,心頭微微泛起了一絲委屈,一半是對三哥的嫉妒,一半是對母親偏愛的埋怨。

現在想來,當年一顆煮雞蛋,真是匯聚了母親對孩子們的疼惜和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