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芳草無歸路散文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
——辛棄疾《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
網絡上看見有人說“大家都來曬一曬上半年走過的路吧”,才恍然想起七月正是一年的分水嶺,春影無蹤,夏已過半,再往前便是秋天了。春華秋實,可細數這半年走過的日子,除了收穫一些無謂的傷心與失意,荒廢原本所剩無幾的青春,拿得出手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忽然便想起辛棄疾的那一句“匆匆春又歸去”,真的`只剩了“匆匆”二字!
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若我一聲吶喊,光陰肯爲我停留,那我願意喊上那麼一聲,甚至幾聲,亦或數聲。可就算我喊破喉嚨,撕裂嗓子,它始終無動於衷。時光本是無情之人,又怎肯爲誰停留呢?多情反被無情惱,正是如此吧!
也或許情到深處情轉薄,它的深情我只是不明白而已。這麼多年的歲月,大把大把的好時光給了我,令我在這現世的混沌中苟延殘喘算不算是一種恩賜?令我在這大千世間中閱盡人世的滄桑算不算是一種慈悲?令我在這婆娑世界裏享盡人間的悲歡離合算不算是一種憐憫?大愛無聲,或許我只是不懂。
也許,我是辜負了光陰,辜負了這麼多年的歲月。平庸地走到今天,除了詩酒醉年華再無其他。若歲月是一片混沌,我只是混沌中的一粒微塵,渺小而樸實。小小的心裏給自己築了一座城,那城牆高高圍起的四方天裏,有過一些曖昧的傷與痛,也有過一些欣喜與癡狂,還有過一些如鏡花水月的幻夢。小心翼翼地呵護到今日,方知都是虛無。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似懂非懂,似悟非悟,人生是應該坐地參禪嗎?眼觀鼻,鼻觀心,紅塵還在,俗心未滅。佛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逝者不可追,昔日的心是琉璃也碎了。如今,滿眼紛擾,心浮氣躁,根本不知心之所往。未來瞬息萬變,天地或許轉瞬翻覆,心意也不知會隨波逐流到哪裏。一身所屬,唯有此心,然而,竟是不可得的,豈非空空如也?
天涯芳草無歸路,此身何往?是一管狼毫,還是一箋尺素?是一張琴,還是一溪雲?是竹杖一根,還是芒鞋一雙?
但見,青山走遠,古道荒蕪。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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