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什麼善惡慈悲等什麼望穿秋水散文隨筆

前兩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了想要給父親打個電話。可每每想起通話不超過5分鐘的尷尬氣氛裏,讓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放棄。那天聊天,向他徵求一些事的意見,他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 " 你要學着自己做決定,不能什麼事都來問我,我不能陪你一輩子的,你母親也同樣。"

念什麼善惡慈悲等什麼望穿秋水散文隨筆

我一直以爲,這一生被您們給我規劃好的人生,從來不敢有跨越雷池半步的想法。因爲我害怕,害怕您責怪我的不爭氣,害怕作爲教師子女的我又會讓您失望一次又一次。我說我不像其他教師子女那般,可以優秀到足以讓您欣慰,但,如今的一切成爲了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偷偷難過,又或者他早已經在歲月的打磨中學會了平靜,我只是小心翼翼地跟他說了一句: " 沒關係,還好我有你,你也有我。至少是現在… "

回頭想想,我能活到現在,已經足以讓我原諒所有的傷害和過錯。我叛逆過,叛逆過跟你們斷絕所有的關係,但,謝謝您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

我也從來不敢想象,有一天當我不得不面對最親的人的離開,我會怎樣去承受,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十二歲就失去了母親的我父親,在很偶爾地想起那個再也見不到的至親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前天,得知堂姐的姥爺意外去世的消息,讓我害怕那些至親的突然離別。更讓我害怕的事,如今我的姥姥姥爺健在,我又該如何地面對他們一次一次說時間沒多少的傻話。

生、離、死、別,對於我來講,已經再也平常不過的事了。

但人生就是這樣的吧,即使有些人不得不永遠離開我們的生命,即使有時候我們只能無能爲力地被迫接受現實,即使那將成爲我們心裏不敢回憶的傷痛,但活着的人,還是要好好活着。

想想,越是長大,我們似乎越是不被允許輕易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悲傷,剋制情緒成爲了成年人必備的品質,好像唯有堅強地扛下所有才能叫做成熟。但人是一種有血性的存在,我們會感知疼痛,會因爲無法彌補而感到遺憾,會因爲不能再見而心懷惦念。

記得很久之前跟一個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她跟我說了一句: "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吧,其實我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我爸爸在我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

那個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看着她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想起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性格,才發現,原來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段不願吐露的傷,雖然不說出口,但不代表不難過,不代表不想念。但,你我何嘗沒有不相似的地方呢?

記得奶奶去世那年,父親去上墳都會帶着我,跟我說,躺在這塊石頭下的就是他的母親。

每年的這個時候,爸爸所有的心事都會跟他的母親聊會兒天,告訴他家裏的近況,說一家人都很健康平安,說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學,說一切都好。但我是後來大點兒了才知道,爸爸說了那麼多話,其實他的母親一句都聽不到了。

後來每年清明爸爸上墳我都會跟他一起去,看看那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親人,因爲我記得有一次他跟我說: " 要是他還在就好了。要是他還在,他一定會很寵你,要是他還在,我們家前些年可能也不會那麼辛苦。現在生活越來越好了,他該看看的。

我想所謂血脈親情,大概就是一種不會因爲矛盾、距離、生死而斬斷的存在吧。即使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想想這是我的親人,就還是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還是會偶爾地偷偷在心裏跟他說: " 要是你在,就好了。

有時候生活好像從來不吝給人沉痛一擊,它可能會不經允許就毫不講理地帶走我們的血脈至親,帶走我們深愛的人,又或者帶走我們的依靠和希望。

可有時候生活又好像並不總是那麼殘酷,即使我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但我還是在心裏堅信着,那些離開我們的人,一定會在某一個地方守護着我們,他們仍然對我們滿懷着希冀,要我們連帶着他們不再有機會經歷的那一份,好好地面對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平安快樂,活得明媚燦爛。

我想,那些我們失去的人,如果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我們,仍然相親相愛地努力生活着,也一定會感到欣慰吧。

所以,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你都別忘了對現在的自己好一些,對尚在身邊的人好一些。你也要相信,在這稍縱即逝的歲月裏,生命縱使脆弱,但生命也必定是一種了不起的延續。念什麼善惡慈悲,等什麼望穿秋水,愛從不曾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