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散文:小幸福

我也不知道,現在每天都在樂呵什麼。同事們叫我“快樂的小精靈”、“開心果”,我感覺很訝異。自從上了高中,我就染上了青春病,總愛多愁善感,看多了郭敬明的小說,更是愛上了悲劇的人生。但是現在,我發現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不開心,所以相對於我這種頭腦簡單的人說,就顯得快樂多了。很早就有同事羨慕我說:“爲什麼你每天都蹦蹦跳跳的,那麼開心!”我回答不上來,我很開心嗎?沒有啊,我只是窮開心吧!

隨筆散文:小幸福

回想下現在的生活,倒是簡單很多。如今,不用掙扎着早起,睡到自然醒後,慢慢洗漱好,出去吃個面或粉,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兩手插在口袋裏,穿着略顯幼稚的衣服,蹬蹬地來到辦公室。每次我到辦公室,大家基本都已到齊,這是我從大學落下的毛病,連上班都是踩着點到。他們聽着腳步聲,就知道是我來了。幾乎每次辦公室都是比較安靜的,我一去,就攪亂了平靜的氛圍。我很少一進去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總是先把身上的裝備卸下,然後小碎步地走進裏面的“小包廂”,蹭蹭編輯們的衣服,各種鬧。編輯們有時非常無奈,總是厲聲地把我趕走,我就越加讓他們不得安寧。看看他們排好的版面,有自己的稿子,我總是故作害羞地要編輯排漂亮點。

和同事們講講笑話,是我的樂趣。到了中午,風風火火地奔進食堂,食堂的菜很合口味,這大大地提高了我的幸福指數。食堂自打換了師傅後,炒的菜相當深入人心,曾經寥寥數人才會選擇去食堂吃飯,如今基本都捲進了食堂搶飯的隊伍中。人數增多,每天都要排隊打飯打菜,但大家都非常開心。“搶來的飯最好吃”。

晚上,食堂沒有飯吃,我不喜歡去下館子,一是不衛生,二是又費錢。所以下班後響起的便是買菜、做飯的節奏。中午在食堂,我總是喊着要肉吃,所以不愛吃肉的同事,非常有愛地把肉留給了我。因爲我不怎麼會炒肉,所以晚上都是素食爲主,自然中午要抓緊時機吃肉了。慢慢地,對飲食越來越感興趣,早上變着法做點營養早餐,週末買點魚、肉等大菜試着做,吃着也特開心。

我的業餘生活很簡單,不知道是不是性格的關係,我的交際能力特別差,只敢跟身邊熟悉的人說笑、撒嬌,對陌生的人,就容易結巴,膽子瞬間縮小。領導有一次就帶我一人下鄉,在酒桌上我總是悶悶地,不懂調侃,又不會喝酒助興,讓領導覺得很沒趣,回去的時候,領導無奈地嘆氣道:“你太膽小了,不會講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工作兩年了,交際方面卻絲毫沒有任何進展,做着這樣一份工作,是犯了大忌的。可是,領導這邊批評完,我也只是做個鬼臉,沒辦法,或許也算是個天生缺陷吧。有個同事跟我抱怨,說她工作一年多,依然是憤青,看不慣社會上很多事情,我只是告訴她:“不用那麼憤世嫉俗,用包容的心態去原諒這一切,甚至帶着感激去看待它,簡單點就是!”她說我成長了。我也是微微一笑,時間會告訴她,我是正確的,並且人都會慢慢適應社會的遊戲規則。人在社會上,需要種種你看不慣的事物去教會自己成長,只要自己內心有一份堅守,誰都改變不了你!

騎着自行車去採訪,經常會遇到各種難題。比如路途遙遠,天氣惡劣。有時遇上採訪對象特別好心,說要送我回去,而我一句“我有車”會令人家特別尷尬,我吧嗒着一輛舊式自行車饒過富麗堂皇的行政大樓,穿梭在各種豪車之間,想想便覺得有違和感。於是,我自動要求升級改造,買了輛電動車。先別管敢不敢騎的問題,電動車買來就要掛牌照,掛牌照又需要居住證,辦理居住證又需要房東的房產證複印件。房東是個小老頭,60多歲,在中心醫院當醫生,本以爲是個知識分子,通點人情,沒想到我在門診室等了他三個小時,只在我一提房產證三個字,就要把我轟出去的衝動。我好說歹說都沒一點用,還遭來了房東的嫌棄,意思就是說你再說下去就不讓你住了!強忍着委屈和淚水,我下了樓。晚上,我又來到了房東的小區,耐心地向他解釋一遍,他態度依然強硬,並且表示你掛不到牌照幹我何事。唉,一個複印件,就算拿着它,我能幹什麼損害你利益的事情呢!

所以說:租房子的生活,總是輕飄飄的,不着地。房東可以任意漲房租,可以隨時叫你走人,現在房價那麼貴,你買不起房,就得求着來租房,就得像條流浪狗一樣,找到個居所,忍氣吞聲地住着。

那天晚上,我氣得飯都沒吃。第二天還是可憐巴巴地來到了派出所,一路跟着一位長得比較和藹卻很年輕的民警,告知我的難處,沒想到竟然獲得民警的同情。他給我辦理了居住證,這讓突然就想到“人間處處有真情”那句話。拿着居住證,順利地給電動車掛上了牌照,當時掛牌照時出了些小插曲,但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好人,這讓我覺得生活特別美妙。我又喜滋滋地回了家。

偶爾有種想要出行的念頭。特別喜歡傍晚時候,坐在火車上,拿着一本書看着。所以,小有在贛州的時候,我總是喜歡乘坐下午的那趟車去看他。夏天,有點焦躁的天氣,沉思下來,就進入了特別寧靜的世界。秋天,窗外的風景特別溫柔,層疊的黃迎上夕陽,透過火車的玻璃窗,直接睡臥在我的心上,安眠吧。我總喜歡看看書,然後拿着手機寫一點點文字,非常拙劣,也很散漫。寥寥數句,卻非常真實。下火車,小有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出站口,溫暖的笑,略顯害羞的表情,讓我覺得特別親切,也有點心疼。他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這兩年的時間,他也滄桑了好多。我們很少一起出去遊玩,僅有的記憶是在南昌那次,和他的朋友們,我們當時似乎還沒有那麼熟。

有人說,女人可以不要愛情,但一定要儲蓄友誼。我很小心地呵護着自己的朋友圈,我喜歡有一種到哪裏都能隨便叫出去一起玩的好朋友,沒有任何芥蒂,無關男女有別,一起暢談青春,開開玩笑。所以,我把我的那些朋友都當成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有任何掩飾。我深知,這些建立起來的感情,是多麼得不容易。

有時候,想想,自己的小幸福在哪裏?或許我的那些小幸福,也正是所謂的不要去打擾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幸福”。在這個時代,幸福早已變得蕩然無存,白巖鬆那本書——《幸福了嗎》,說得很好,這是個快節奏的時代,每個人都那麼忙碌,而每個人都像是心事重重,又忙碌,又心事重重,如何能幸福?大概8月份,我隨涼芝還有婕子去一個水晶飾品店買了串水晶手鍊,那個老闆娘還會算

命,每個人的心事都不一樣,所以需要佩戴的手鍊也就不同。涼芝戴的.是需要桃花運的,婕子的是改變脾氣的,而我的,老闆娘說不清,就只告訴我:“你要懂得放手,不要活得太累!”給我帶了一串粉紅色心形水晶。老闆娘講了一些話,我卻深信不疑,因爲她戳中了我很多心裏耿耿的痛。她說一個人,如果什麼都要求面面俱到,捨不得放手,老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別人,必定活得很苦、很累。

也不知道這串水晶有沒有作用,反正就這麼戴着了。

都說缺乏信仰的時代,便毫無畏懼,但這個時代,不是悄悄地信仰了人民幣嗎?工作後,身邊每天談論的都是車子、房子、孩子。背後提到的不都是人民幣麼?我感覺壓力好大。我什麼都沒有,是不是就應該不幸福?土豪來了,我的幸福感是不是就應該默默地溜走?

所以我說,我只是窮開心。

同事們聽到我這樣的回答,總是笑笑而已。沒人放在心上,他們很忙,沒空理睬我這沒頭沒腦的話。她們的世界,談論的都是分期還房貸、車貸、然後精挑細選出一個理想的男人把自己嫁了。曾經的我,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但周圍的人都這麼談論,而我慢慢遇上這樣的問題時,我也開始把視野挪到了她們的話語圈中,開始問房價現在多少,還會漲多少?

以前有個同事對我說:“你想知道藝術是什麼?那就跟着我一起去看下今年央視在吉安的尋寶節目吧”。我始終還是沒有參與這個採訪,我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他鄙薄現今高談文學藝術,他很實在,尋找到樂子那就開心地玩。我骨子裏偏愛文藝,聽着一首歌、看着一場舞,我都會落淚,但那都是非常幸福的。如今,是什麼在剝奪我這點幸福?我說不清楚,更多的還是自己吧。

給自己定過任務,每天要看多少書,寫多少字,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下來。有位作家說:“當你厭棄自己的時候,請多看點書,它能讓你多點自信,重新愛上自己。”我覺得很對,我們的靈魂趕不上如今匆匆掠過的各種誘惑,總是在奔跑着,精神上承載的東西越來越少,而身子卻越來越重,這樣總會有跑不動的那天,或許,那時,我們看着自己,將要淚流滿面地乞討着過去看都不看一樣的那些東西吧。

每天能喝到一杯酸奶,能吃到一個蘋果,我就覺得很富有了。這是我很久以前說過的話。小有嗤嗤地笑我傻,說我這麼好養活啊。我說,這可難着呢!不要小看這個要求,能夠擁有的人,少之又少。

每個人,都有那麼多小幸福,可是有多少人真正注意到它?

或許我還不夠成熟,所以,我目前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