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散文隨筆

七月,按照時令應該進入伏天。這不,一點也不假,七月流火嘛,頭伏已經熱的人們恨不得像北極熊一樣躲到冰窖裏。一股股熱浪掀起地上的浮土,也攪亂了都市男男女女那顆平靜的心。“這天可真熱!”,他們說。不過,說句實在話,即使天氣不難麼炎熱,在這繁雜凌亂的大都市裏也同樣容納不下一顆平靜的心。多麼希望來一場雨,酣暢淋漓,氣勢磅礴,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這浮躁的空氣,把這蕩起的浮塵一掃而光,還我一個清涼世界!

大都市散文隨筆

像往常一樣,每個週末我都挎着那個卡其布顏色的小挎包,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都市裏兜兜轉轉。包裏放着錢包、手機、水杯。有人說,沒有目的地的行走,行走本身就是目的,按照這個邏輯,那什麼是生活的目的?生活的本身就是生活的目的!我爲自己縹緲的思緒感到好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王,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一言九鼎,我喜歡問自己問題,也固執認爲除了上帝之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自己能夠給出讓我滿意的答案,這一點毋庸置疑,世界上還有比傳播思想更艱難的事情麼?!

一座城市,她的建築決定了她的氣質,她的市民決定了她的底蘊。

正如你眼前看到的那樣,諾大的鄭州沒有一片淨土。不知道是鄭州的市民喜新厭舊還是怎麼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進行着日新月異的變化,馬路今年修了明年修,明年修了後年還要修,結果越修越堵,終於使得鄭州的交通幾近癱瘓狀態。後來不知道誰想了個“好辦法”,既然越修越堵,那乾脆人車分流吧,修高架!於是本不平靜的鄭州這回更加熱鬧非凡了。腳下叮叮噹噹修馬路,頭頂上哐哐嘰嘰修高架,城市竟然搞成了一個大工地。本來工作的地方離住的地方就不遠,步行十分鐘的路程,誰知竟然出了家門口就無路可走,不得不多繞幾個彎纔到達公司。

還有一件事,最近鄭州流行都市村莊拆遷,說是鄭州要國際化,與世界接軌。鄭州是當代“絲綢之路”的重要一環,這屆政府要把鄭州打造成世界航空物流港,據說這件大事已經提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都市村莊貧窮落後,被“文明的車輪”砸的粉身碎骨,有礙觀瞻,會招來外國友人的恥笑,所以不得不拆!君不見北上廣都有都市村莊,妨礙她們與國際接軌了麼?再說,鄭州的都市村莊也是最近幾年才形成規模,那些建築也都是最近幾年才建起來的,還沒來得及爲城市爭光添彩嘞,就被淬不及防的打上了落後的標籤,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說句實話,就亞洲諸國而言,鄭州無疑是繁華的大都市,他們接軌鄭州還說得過去,鄭州接軌他們就有點自降身價之嫌。你要知道在鄭州當地人心中都市村莊可是有“小香港”的美譽,其繁華程度可見一般。然而,終究還是拆了,緊接着就是大遷徙,剛畢業的學生不得不離開都市村莊搬進小區,強迫提升生活品質,而小區的房租又豈是“月光族”能承受得起的,滑稽的一幕出現了,“我要離開鄭州去北上廣”,很多青年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離開二線城市逃往一線城市,理由很簡單,二線城市的收入,一線城市的消費,打腫臉充胖子,不如干脆直接去一線城市!

大概人生也是這樣的吧,否定自己,否定過去不一定就是進步,甚至可能是得了一種自我價值觀缺失的怪病。這哪裏是活到老學到老呀!這是永遠奔馳在輪迴的悲劇,一路揚着朝聖的長旗。

前幾天下了一場暴雨,說是暴雨其實也不大。你猜怎的?鄭州完全可以媲美水城威尼斯,威尼斯尚好,有船可劃,鄭州可沒有!不過這回高架橋可是派上用場了,平常都是過車的,這回好了,車都泡水裏熄火了,正好可以行人。

一場雨竟然害的鄭州醜態百出,下水道完全就是擺設,各種垃圾漂浮在渾濁的水裏,包括哪些寫着“建設文明城市”的標語!不知哪位閒人寫了一首打油詩,雖然有礙瞻觀倒也把當時的情況描繪的淋漓盡。

《沁園春 鄭州暴雨》

航海大道

百米水坑,

千里水漂 。

望金水路邊,煙雨茫茫,

京沙隧道,洪水滔滔。

井蓋丟失, 車牌沖掉,

欲與南方試比高,

大街上,看美女撩裙,分外妖嬈。

街道積水近齊腰,愛車如此水泡,

引無數大款竟折腰。

惜奔馳奧迪, 水中拋錨,

一代天驕, 城市公交,

停在雨中走不了,

論自在, 數大爺大媽, 高架橋上看熱鬧。

比起鄭州的建築,鄭州的市民也很耐人尋味。

記得有一次,路過一個十字路口,遠遠的看見一個衣着襤褸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跪在過往人流量較大的地方忙不跌的磕頭,可能是天氣炎熱,也可能是用情太深,她的額頭上沁着汗珠,雜亂的頭髮粘在她的臉頰,她全然顧不得這些,只顧瘋狂的磕頭。她的身旁,是一葦蘆蓆,席子上躺着她的母親(或者是她的婆婆),老人面無表情的闔着眼瞼,身上蓋着一條厚厚的被子,給人一種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感覺。是呀,這麼熱的天,只有得了重病的人才會蓋着厚被子維持體溫,正常人誰受得了呀!如果用這種方法來獲取憐憫博得同情從而達到斂財的目的,不得不說這種代價太大了,用這種方法的人本身就有精神上的殘疾,我這樣想着不由自主的快走了兩步,想要走到跟前一看究竟。

毫無疑問,中年婦女忙不迭的給路人磕頭就是希望路人伸出手來幫助她籌錢看病,我剛纔的猜測得了滿分。然而大家對這樣的一幕熟視無睹,旁若無人的.從她身旁走過,城市真是一個冷血的地方,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恨不得站在路當中對着來來往往衣冠楚楚的人們破口大罵。我剋制住自己,心情沉重的走過去,把一張百元大鈔放進中年婦女面前的匣子裏。這一回他們都看見了,用驚訝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他們都是地球人,就我一個人是外星人。

不久之後的一個週末,我依舊挎着我的那個小挎包去溜達,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個路口,那地方似乎又有一箇中年婦女跪在那裏磕頭尋求衆人的幫忙,我再一次走了過去,竟然還是她,一樣的裝扮,一樣的磕頭不止……,我的天!原來如此,竟然如此!看着那些無動於衷的行人,想起了那天他們爲什麼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原來在他們心中我不是什麼善良之徒,也不是有愛心之輩,我是一個蠢蛋,一個“助紂爲虐”的蠢蛋。

有時候就想,這樣的人究竟有着怎樣的一種人生價值觀,假如她的孩子也在這座城恰好看到這樣的一幕,這又該是怎樣的一筆宿債,小小的心靈難免不會留下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錢再多又能怎樣?她們始終是道德上的賊!看到電視上說中國的老太太過馬路摔倒沒人扶,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我遇到的那個中年婦女,也難怪,誰來保護這些見義勇爲的人呢?

“塞外荒丘,土韃回番族類稠,形容如豬狗,性心似馬牛,嘻嘻推個球,哈哈拍會手,聖人傳道此處偏遺漏,因此上把禮義廉恥一筆勾。”,這本是清光緒年間翰林院大學士王培,受光緒皇帝委派到陝西考察後來寫的一份摺子,叫《七筆勾》。不由得感嘆,好一個《七筆勾》,好一個“聖人佈道此處偏疏漏”!然而,我只能無言的發笑,河南自古就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之一,7000多年前的仰韶文明,3000多年前的殷商文明,武則天遷都洛陽,大宋建都開封……。可以說,中國文化的歷史有多悠久,河南的文化歷史就有多悠久,中國文化有多璀璨,河南文化就有多璀璨。

然而,就在母親河旁,始祖山腳下,不肖子孫們以無比拙劣的手段,戲謔卑賤的態度公然對抗着來至五千年的文明感召,他們也像所有人一樣,自稱“炎黃子孫”,這是赤裸裸的背叛,我彷彿聽到了來至五千年祖先的長嘆!

“醒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之昏昏逐逐,無一日不醉,無一人不醉。趨名者醉於朝,趨利者醉於野,豪者醉於聲色車馬,而天下竟爲昏迷不醒之天下矣。安得一服清涼散,人人解酲。”,夜深人靜頭腦卻越發的清醒,彷彿是有意跟漫漫長夜作對,也好,就讓我靜靜的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