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是一個胖子隨筆

或許在她們眼裏許小童本來就是一隻對所有事無論尷尬、痛苦還是悲傷都能極快適從的特殊生物,無需多餘的關心問候。就像養在溫室卻命運多舛的雜草,可以報以同情卻不願浪費時間側目相待。

那些年我是一個胖子隨筆

她不止一次的想,也許她站在前排的意義也不過是相對於後排不笑的女生來說唱起歌來微笑的有點神似價值百萬的蒙娜麗莎。

直到後來朱麗麗以冷漠高傲的口吻打斷她蒙娜麗莎的微笑價值上億才讓她摒棄了這個想法。但彼時的她已經對此時又有了另一種解釋。

她身形不算龐大也絕對談不上弱小,穿着白色禮服站在前排也着實扎眼,黑色鏡框老師不將她提到後排以掩飾身上的肥肉估計也是看自己身心巨堅且又有微笑可圈可點的份上,實爲善人哉!

其實如若不是自己堅持,自己也不會來受這個罪,彼時滿身贅肉塞不進衣服的尷尬,此刻越顯突出,從頭到腳好似被裹上了厚厚幾層油膩滾燙的豬油,窒息感越發強烈。

肖毅看着不斷撩發以至於快要把頭髮撩到後腦勺的許小童,什麼也沒有再說,只上前走了幾步,微微擋住某些不懷好意的眼神,說:“今天就到這裏吧!辛苦大家了,大家回去先把衣服換下來,明日就可以正式上臺演出了。”

聽此許小童的心一鬆,簡直有要感動得落淚的趨勢。

“咦,肖學長,今日這麼早呀?”在許小童身旁指手畫腳的紅指甲少女伺機而出。

“是呀學長,我們好不容易換上這衣服,再練一會吧。”話畢,白衣少女的餘光頗爲嫌棄的在許小童的身上瞟了瞟。

肖毅只從容的笑了笑,說:“大家平時練習十分到位,今日天氣熱,大家提前回去休息,養好精力,爭取明天奪冠。”

也許是見肖毅話間已有不可拒絕的意思,一時間圍在許小童身邊的人也只嘟囔了半句,後才稀稀拉拉的做鳥獸散。

“喂,走了”

“等我一下”

嚴穆正想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許小童,畢竟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可行動還沒有表示出來就被一羣好兄弟扼殺在了搖籃。

“走了走了,一個胖子有什麼好看的呀!”

肖毅看着許小童似乎顫抖了一下,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眼花。

“許小姐,這身衣服好像不大適合你,不去換了麼?”,溫溫柔柔真真假假的聲音傳開,引得還未走遠的人一陣嗤笑。

許小童似乎還能聽見遠處的鬧罵聲“喂,再不走就去跟那個胖子告白”

“你纔跟一個胖子告白!滾你丫的”

胖子,是的,一個跟了她十八年的詞彙,一個讓她熟悉到噁心的詞彙。許小童面上一陣火熱,剛剛那般雲裏霧裏的諷刺她還不夠,臨了了都不忘在正面對她一頓劈頭蓋臉。

若是她從小的教育是像秦磊家那樣要做個有血性有骨氣的人,那此刻的許小童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會上去就是兩巴掌。

但又不對,若是有血性有骨氣的許小童應該不會把自己搞成這個下場。

“你……”

青春永遠不打烊

“許小童,你先跟我來一下。你們都先去把衣服換了吧,體委一會就來。”肖毅淡然插話說完便走向了教室。

紅指甲少女環着胸癟了癟嘴沒再說話。那樣窈窕的背影看在許小童的眼裏,不是沒有羨慕。

“學長有什麼事情麼?”,站在肖毅面前的許小童其實十分不自在。先不說肖毅是她們學校的四大帥,就說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她甚至每走一步就能感覺到身上的肉被緊實的衣服勒出的窘迫。

許是看出了許小童的難堪,肖毅低下頭整理起了桌上的資料,沒再看她:“也沒什麼事,剛纔的事你不要同她們計較,做好自己便是了,明天是比賽,不要受了影響。”

許小童拽了拽白裙,不知道肖毅是不是在暗指她會拖累了合唱團,心中莫名升起幾分難過……“學長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影響比賽的。”

肖毅倒沒想那麼多,擡起頭衝許小童笑了笑,“不要太緊張了,心情放鬆些。”

“我會的”。許小童聲細若蚊,“學長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換…就先回去了”,剛剛纔表演了那麼一出好戲,換衣服這個詞她還不敢說出口,太敏感。

“嗯,你先回去吧。”肖毅這次連頭也沒擡的回覆道。

更衣室沒有再如許小童所料般的會有一羣會吃人的老鼠在等待她,進門前內心密密麻麻的麻木抗拒恐懼感傾刻消殆。許小童站在鏡子前,裏面那個懦弱卑微到塵埃的女生她不敢承認是自己?那是誰?

“如果沒有遇見你,此刻我會在哪裏?日子過得怎麼樣?”

日子過得怎麼樣?日子過得也就這樣,還能怎樣,自己還能怎樣。許小童出神的在心裏補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手機鈴聲已經響到了令向來淡然面無表情的掃地阿姨都難以忍受的地步,“阿妹啊~你手機響啦,老大聲啦~”

門口突然竄出拿着掃把套着橡膠手套的阿姨,許小童猛的打了個哆嗦,“啊啊啊,阿姨,對不起!對不起!”,連忙道歉慌張掏出手機,果然,也就只有她的死黨朱麗麗會打電話給她。

滑動屏幕,還未來得及打個招呼,另一頭就傳來高音到足以震碎玻璃的嚎叫:“許!小!童!你是豬嗎?動作這麼慢!你知不知道今晚七點有活動,你現在在哪裏,還不過來!”

握着電話的`許小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鼻頭髮酸的厲害,剛纔的事件帶來的敏感並未消除,若是平時,她也自然不會跟自己的好朋友計較這麼多,可此時卻像是着了道,心裏堵得厲害,嗓音微帶顫抖,“你纔是豬!今晚我不去了。”

這話一出電話那頭倒沒了聲,半晌,才聽得“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說!誰欺負你了!哎我這暴脾氣!”聲音到最後越飈越高,許小童抹了一把臉傻笑起來,眼眶的淚水被這一擠倒灑出不止一兩滴,“你冷靜點,我沒事,我們…才解散,估計是去不了了。”

“當初就叫你不要參加你偏不聽,唱個歌簡直比孫悟空歷險記還要煩人!”

許小童呆滯地望着鏡子中的自己沒說話,半天,纔想起的補充道“那好像叫西遊記”

“……”

“管它什麼記!你今晚不過來就給我滾回寢室好好待着,別給我走個路掉進湖裏還要我去認屍!”

“哦,我…我…。”許小童還想說什麼,手機卻傳來了掛線的嘟嘟聲。

是的,按她們曾經班主任的的話來說,朱麗麗就是這樣一個患有極度狂躁症上一秒還在算計着如何製造核武器變賣人體器官下一秒又會變身奧特曼拯救地球的恐怖巨嬰。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讓兩個性格迥異的人成爲好友,互補原理麼?許小童甩甩頭,她對數學向來抗拒得很。

大學的生活沒有想象中的鳥語花香,沒有想象中的帥氣男朋友,沒有想象中的讚美與榮譽,在許小童眼裏,它和高中相比,也只是少上了幾節課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