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寺聽雨愛情散文

該怎樣,讓你我重續這段情緣?

伽藍寺聽雨愛情散文

窗外細雨紛紛,是春,寒意料峭。他端坐在佛前的蒲團上,輕聲的吟誦着佛經,敲打着面前的木魚,團團香霧彌散,他微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停留在一旁的窗,迷茫而哀傷。那年那日的雨,也好似這般。他渾濁的眼睛漸漸合上,是那散不去的悲涼。

長街一亭,是春,細雨若絲,卻十分密集,一男一女因躲雨都進到了這個小亭子,長久的沉默,後終是少女先打破了這寂靜,“你叫什麼名字啊?”她那年十六,春華正茂,若初綻的玫瑰,嬌豔而美麗,渾身充斥着少女的靈氣。“我...我我叫羽。”他臉上露出一抹紅色,十分靦腆,卻和他剛毅的外表不相符。“你姓什麼呀”“我沒有姓氏,我的名字是我師父取得,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少年臉上一抹黯然,“對不起,我不知道..”“沒事,習慣了”少年轉頭問向女孩:“你呢,你叫什麼啊?”“我叫安然......”待到雨止,少女要回家,他們許諾下了再相見,然後背對而行,漸漸走遠,卻不知命運的線已接在兩人中間。

數年,他們相愛,仍是在這長街的一亭,時值戰亂,安然家要被迫東行,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我會去找你”羽背對安然站立,“什麼..時候..”安然眼眶已溼,少年望向天邊的夕陽和那紛飛的硝煙,眼神凜冽,說:“等戰亂停息,我就會去找你。”她走了,少年終是難止住悲傷,淚流,看向少女曾坐的那裏,捕捉追尋着她的氣息,然後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平息戰亂,哪怕自己在戰爭中是那麼的渺小。

羽,從小跟隨師父習得一身武藝,五年戰亂浴血廝殺,在軍中威望赫赫,成了歷史上最年輕的將領,他北上收復了數座城池和戰略要地。然後他終於見到了安然,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舉止溫雅,柔美。英雄凱旋,卻北方戰亂又起,匆匆而回。

“等到我班師回朝的那時,我就娶你。”安然眼中有悲傷和不捨,卻沒有說挽留,羽攬她入懷,“此去無大礙,我是死不了的,況且國力強盛,一舉北定蠻夷之地也不見得是難事。”安然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卻對這次之行充滿擔憂。

羽被任爲將軍,率軍數萬北進,是如入無人之境,連破三城。元帥在一次慶功宴上,爲羽斟酒,大肆讚揚,說他是人中之龍。一次偶然,敵方撤退,羽率精兵兩千追擊,中途受伏,正準備要回營之時,一位將領從大營方向騎馬飛奔,跪在羽面前,說:“將軍快走,現在還來得及,元帥聯合軍中各元老向皇上說你反叛的證據,現在龍顏大怒,命元帥將你擒住,生死不論。末將受將軍恩惠,僥倖活到至今,現在請將軍快走。”羽腦袋一片空白,而後大怒,他爲國家戰鬥了十餘年,卻沒想到落得個叛賊的下場,那將領催促他趕快走。

他上馬漫無目的奔跑,兩天,他疲憊的落腳在一座寺廟,廟宇不小,裏面的住持好心給了他飯吃,他想走,住持微笑,止住了他的行動,說:“現在皇上都想要你的首級,天下之大,你又該去哪呢?你又能去哪呢?”他眼神迷茫,旋即又驚恐,後來又釋然,說:“難不成和尚也要我的腦袋,去換取榮華富貴不成?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羽的.呢?”住持大笑:“滿天下都是你的畫像,這我如何不知道?今天你來就是緣分,榮華富貴皆是虛妄,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代英雄就此隕落罷了。”羽拜謝,然後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天下之大,何處又有我容身之所呢?”然後看了看四周,又笑,“這也不失是個好去處。”

檀香瀰漫在佛堂,佛像慈愛的看着一切來往跪拜的信徒與遊客。蒲團上坐着的中年男子虔誠的念着聲聲佛號,方丈從後院施然坐到他面前,:“舊城長亭,她還在等你,你還有塵緣未了啊。”他眼神不再平靜,充斥着愧疚與悲傷,“現在的我,還能離開嗎?”“去或不去全在你自己。”方丈微笑的走了出門。

羽,他輕嘆一口氣,苦笑,繼續了他的功課。是春,雨落屋檐,滴答。

女子坐在那長街一亭,恍若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邂逅,只是少了身邊的人。她端坐,手捧本書,心緒怎樣也不復平靜,她美眸注視着那個方向——那個他曾經走來的方向。歲月風霜,洗去了她的青春年華,卻怎樣也洗不掉那段情與相思的痛。她多麼想回到曾經那刻,挽留住那個胸懷壯志的青年。誰曾想,一隔即是永別,恍惚的夢境裏他常來,相思終難消,雨聲淅瀝,卻早已不是那年的春花月。

十年跪拜佛前,求再續一段情緣,奈何我已不復當年英姿,只揹負罵名留足世間,流光逝去的那段,不只是時間,還有我凋零了的愛情。

十年空盼夫歸,妄此生還能相見,奈何我已不再當年容顏,只有無盡冤屈難罷免,窗外那春雨依舊,沒有了相望,也沒有了溫暖的枕邊。

又是幾年,她到了此處寺廟,想燒香祈禱,於是踏足,越是拜佛越是思念。於是,她想找個人傾訴,問了此處的小和尚,方丈在何處,小和尚指了指後院桃林。她於是前去,看到了一個剛毅的背影在桃林緩步,她怔住了,旋即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