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爲題目的散文

柳樹姓甚?柳樹姓柳。

柳樹爲題目的散文

當我喊出“柳樹”之名時並未意識到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實。因爲,在心裏早已把此當成理所當然事兒了,即便真有所謂隋煬帝御書賜姓楊而作“楊柳”之事(隋之前即有楊柳的稱謂),也改不了習慣什麼的。想想:由“留”而得“柳”,既有生命的延續,又有春天再來的希望。

似乎,我更不願柳色青青的風景被一個姓氏所囚,由此想及“宮牆柳”難以表達的春色,不覺得心中隱隱難過。再念到“楊柳”,彷彿整個天下的柳色春景變成了楊姓,成爲一個專制性的定語“楊”所有,俗一點即爲“楊家柳”,一下子普天之下的柳樹、我們都一道陷入深宮,柳樹無法全景地展示柳樹之爲柳樹,我們也只能悲哀地在一個定語囚禁的視角里觀賞風景中的孤獨,欣賞毫無希望的美景,因眼前所有的東西都無可挽留,除了那個姓氏定語的高牆堅不可摧地立在柳樹旁邊。

當然,你可以說,這僅僅是一個名詞而已,現實中它並沒有實質性地囚住我們、也未真的關住柳色青青的春天。好吧!無需詞語標註的曠野,柳樹是樹的形象,不接受也難以加諸定語去限制。但是,即便我們身邊,在沒有標註定語的`世界、處所、場景裏那些定語就真的不存在嗎?且我們是否能自由地通往定語隱形的地方。有多少柳樹爲姓氏的定語圍困、隔離,而我們卻絲毫未覺啊!

柳樹就是柳樹,簡簡單單地抽出身中蘊藏的柔軟、清新、純粹。加於其上的限定性句子、詞語掩飾柳樹身上的天然、本來。說“柳樹姓柳”可會誤入柳門呢?循門而入,入於天地的寬廣,是人們上一年爲自家留下的根、留下的“留樹”的春天之約。

春江柳色,如約而來。喊出“柳樹”(留樹),此語意下,我們身上潛伏的力量被複蘇,留在心裏的夢被柳葉兒帶出,柳樹和我們一併站成自在的春景。此刻,我們就是一株株無需他者下定語來拘住的柳樹,迎着無遮的天空生長,然後垂下柔和、潔淨的雲意。

柳樹姓甚?柳樹姓柳、姓留。在遭受砍伐的肉身,爲我們留住一個簡單的夢想、留住我們共有的衆生平等的春色、留住一年又一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