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憶故人秦觀翻譯賞析

原文:

桃源憶故人秦觀翻譯賞析

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

秦觀

玉樓深鎖薄情種,清夜悠悠誰共?羞見枕衾鴛鳳,悶則和衣擁。

無端畫角嚴城動,驚破一番新夢。窗外月華霜重,聽徹《梅花弄》。

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字詞解釋:

①此調汲古閣本作《虞美人影》。《永樂大典》卷3005誤作晏幾道詞,《古今別腸詞選》又誤作裴度詞。故人在此詞中所指並非一般朋友,而是指戀人或夫婿。

②玉樓:汲古閣本誤作“秦樓”。舊題東方朔《十洲記》:崑崙山“城上安全臺五所,玉樓十二所”,唐李白《宮中行樂詞八首》之二:“玉樓巢翡翌,珠殿鎖鴛鴦。”

③羞見:怕見。《詩詞曲語辭匯釋》卷五:“羞,猶‘怕’也;亦猶雲‘怕見’也。”又云: “蘇軾《題織錦圖上回文》詩: ‘羞看一首迴文錦,錦似文君別恨深。’羞看,怕看也。”

④無端句:無端,沒來由,無緣無故。嚴城,防守嚴密之城。《文選》李善注《抱朴子》:“鮑生日:人君恐奸釁之不虞,故嚴城以備之。”樑沈約《齊故安陸昭王碑文》:“寒草未衰,嚴城於焉早閉。”又何遜《臨行公車》詩: “禁門儼猶閉,嚴城方警夜。”皆城門早閉遲開,實行宵禁,並鼓角警戒。

⑤月華;月光。梁元帝《烏棲曲》:“復值西施新浣紗,共向江干眺月華。”宋范仲淹《御街行》:“年年今年,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⑥聽徹句:謂聽完《梅花三弄》一曲,聽徹,聽畢。曲終,謂之“徹”。唐王武陵《王將軍宅夜聽歌》: “一曲聽初徹,幾年愁暫開。”《梅花弄》,漢《橫吹曲》名,相傳據晉桓伊笛曲《三調》改編;後爲琴曲,凡三疊,故稱《梅花三弄》。

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翻譯:

那華麗的高樓上深鎖着一個多情之人,清冷的漫漫冬夜卻無人和她共度。獨守空閨之時,更怕看見枕頭、被子上繡着的成雙成對的鴛鳳,煩悶的她無心解衣,擁被而眠。沒來由地,忽然畫角聲起,驚動了警衛森嚴的整個城池,也打破了她的新夢。望窗外月光鋪地,映着嚴霜,聽《梅花三弄》的樂曲幽幽響起,一曲終了,猶自輾轉難眠。這萬般淒冷,如何消磨?

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創作背景:暫無

桃源憶故人·玉樓深鎖薄情種賞析:

少遊詞的基本風格爲雅麗,但也有少量俚俗之作,吳梅曾舉俚俗之詞數首,惟不及此。可見此詞既雅又俗,殊難界定,可以雅俗共賞視之。

“玉樓深鎖薄情種”,意謂詞中女子被“薄情郎”深鎖閨中。在中國傳統文學中,一般稱男子爲薄情郎或薄倖,這裏的“薄情種”概指夫婿。古代女子極少與外界接觸,遇到夫婿外出,自有被深鎖玉樓之感了。

詞在介紹環境、引出人物之後,便以情語抒寫長夜難眠的心境。“清夜”,寫夜間的清冷沉寂,“悠悠”狀夜晚的漫長。悠悠春夜,閨人獨處,備覺淒涼。而着以“誰共”二字,則更加突出孤棲之苦。又以問句出之,便漸漸逗出相思之意。此時她惟見一牀繡着鴛鴦的錦被、一雙繡着鳳凰的.枕頭。鳳凰鴛鴦,皆爲匹鳥。這對單棲的女主人公來說,無異是強烈的對比、辛辣的諷刺。鳥兒尚且成雙作對,人兒反而孤眠。因此說是“羞見”。這二字用得極好,既通俗,又準確。以“羞見枕衾鴛風”烘托人物的內心活動,也極爲貼切。歇拍“悶則和衣擁”,清人彭孫通謂“新奇之甚”。可這裏俚語,也就是話在人民口頭的語言,一般雅詞中是不用的。少遊這裏用了,就顯得真摯、坦率,富有生活氣息。在這一句中,“悶”字似更爲要緊,女主人翁因爲被玉樓深鎖,無人共度長夜,所以心頭感到悶得慌。悶而無可排解,只得和衣擁衾而臥。因此這一句是上闋的結穴所在。

下闋寫女主人翁夢醒。她擁衾而臥,似乎睡着了,人夢了。依詞意,她似乎夢得很甜美。但剛剛人夢,就被城門樓上傳來的畫角聲驚醒。“無端畫角嚴城動,驚破一番新夢”,意境好似李清照《念奴嬌》中的“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不過這裏的新夢是被畫角聲所驚醒罷了。夢被驚醒,睜眼看看室內,照理應該仍是“羞見枕衾鴛風”,仍是“悶則和衣擁”。然而這樣寫,詞情便沒有發展,境界更顯得重複。於是詞人宕開一筆,從室內寫到室外。

室外的景象,同樣寫得很冷靜,但語言卻變得更爲雅麗一些。此刻已到深夜,月亮灑下一片清光,地上鋪着濃重的白霜。月冷霜寒,境界極其悽清。這也是主人翁心境的寫照,即王國維《人間詞話》所云“有我之境”是也。在此境界中,主人翁似乎諦聽着外面的一切,剛聽罷嚴城中傳來的畫角聲,又傳來一陣哀怨的樂曲——《梅花三弄》。聽《梅花弄》而曰“徹”,說明她從頭至尾聽到最後一遍,其耿耿不寐,可以想見。這結尾二句,緊承“夢破”句意,針門一線,銜接得妙,從視覺和聽覺兩方面刻畫主人翁長夜不眠的情景,從而突出“憶故人”的“憶”字,語言清麗,情致雅逸,留有餘味,耐人尋繹。

個人資料:

秦觀(1049-1100),字少遊,一字太虛,江蘇高郵人。別號邗溝居士,學者稱其淮海居士。北宋文學家、詞人,被尊爲婉約派一代詞宗。宋神宗元豐八年(1085年)進士。代表作品:《鵲橋仙》《淮海集》《淮海居士長短句》。

曾任太學博士(即國立大學的教官)、祕書省正字、國史院編修官。政治上傾向舊黨,哲宗時“新黨”執政,被貶爲監處州酒稅,徙郴州,編管橫州,又徙雷州,至藤州而卒。他與黃庭堅、晁補之、張耒號稱爲“蘇門四學士”,頗得蘇軾賞識。秦觀生性豪爽,灑脫不拘,溢於文詞。他十五歲喪父,自幼研習經史兵書。

神宗元豐八年(1085)進士,最初任定海主簿、蔡州教授。元祐初(1086),蘇軾舉薦他爲祕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官,預修《神宗實錄》。

紹聖初(1094),坐元祐黨籍,出任杭州通判,又被貶監處州、郴州、橫州、雷州等地。徽宗即位後秦觀被任命爲復宣德郎,之後在放還北歸途中卒於藤州。

熙寧十一年(1078)作《黃樓賦》,蘇軾贊他“有屈、宋之才”。

元豐七年(1084)秦觀自編詩文集十卷後,蘇軾爲之作書向王安石推薦,王安石稱他“有鮑、謝清新之致”。 因秦觀屢得名師指點,又常與同道切磋,兼之天賦才情,所以他的文學成就燦然可觀。20歲,作《浮山堰賦》。24 歲,作《單騎見虜賦》,爲世人所重。

作爲第七屆中國郵文化節的節慶期間14項主要活動之一——2015年10月24日第八屆全國秦少遊學術研討會在秦觀故里高郵舉行。